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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1 / 2)

这一觉睡得很长, 醒来还不见天色大亮,温随以为时间尚早, 刚侧过身忽然觉得不对, 睁眼瞧见席舟坐在对面,手里拿着本子和笔正在写字。

床头小灯只开一盏,是这室内唯一的光源。

温随动的时候席舟便注意到了, 他放下纸笔, 俯身问,“睡醒了?”

温随视线越过他望向那边的窗帘,席舟会过意来,帮他坐起身, “九点多了,我把窗帘拉上, 想让你多睡会儿。”

“你一早就来了?”

席舟昨晚没在病房休息, 等温随洗漱完他就主动告辞了, 恰好温随也排斥跟外人在一处过夜, 不知该说是种默契,还是席舟太能替他人着想。

将窗帘拉开,席舟回答温随, “没有一早, 刚来不久。”

可是很快他就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话,因为带的早饭变凉, 还得现找微波炉复热,所以到底来多久, 两人都心知肚明。

饭后管床医生过来查房, 检查伤口缝合处没太大问题, 昨天的结果也都出来了, 只需要再输次液,过中午温随就可以出院,一周后回来拆线。

席舟给温从简打电话沟通这事,两人没说几句,温从简就让席舟把电话给了温随。

“喂小随……”

他语气听来有些疲惫,似乎像掩着嘴说的,声调断断续续,温随安静听着,预感到温从简可能有些不大好的消息要告诉他。

果然,“爸爸考虑了一夜,这段时间可能需要委屈你。”

他顿了顿,“小随,你在听吗?”

“在听。”

温从简哦了一声,“是这样的,你妈妈……情绪还不太稳定,她需要时间恢复,而且实际上有些情况我们没跟你说,你妈妈工作方面也出了些问题,医院人员紧张,不允许无休止地请假,她必须尽快恢复正常上班,否则很可能被迫离职。”

“我不知道说这些话你能不能明白,总之她现在……她现在最好先不跟你见面,而你这边,打伤你的人爸爸会让他付出代价,那里老师不负责任,出了这种事,我们也不可能放心让你住校,所以目前的解决办法是,先给你办这个学期的休学手续。”

“所以,您想让我去哪?”温随听出了温从简话里的潜台词。

“小随……”

温随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他只是就事论事,平静道,“我听您的安排。”

“抱歉,爸爸以后会跟你好好解释的……”温从简压着嗓音,“你最近就先到小席那里住,在他那儿还可以学学射箭,我已经拜托他帮忙了,目前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对你、对你妈妈都好。”

“……”温随看了眼席舟,“住多久?”

“到时爸爸会接你回来。”

“我知道了。”

“小随!”温从简忽然喊了他一声。

温随问,“还有事吗?”

“……没有了,那你……把电话再给小席。”

温随把电话递给席舟,他们又说了些话,大约也就是感谢和客气之类,最后席舟向温从简承诺,会好好照顾温随,请他放心。

如此郑重其事,简直像被托孤。

温随侧头看向窗外,仿佛这些全然与他无关。

下午办完出院手续,两人打车返回,在此之前席舟先让司机转去温随自己家,温从简等在楼下,送来一个装衣服和日用品的行李箱。

“在别人家里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有不懂的事情多问,但也尽量别给小席添麻烦,”温从简叮嘱温随,又客气地跟席舟道谢,“这回真是事出突然,太过意不去了……”

两人说着话,温随抬眼望向二楼那扇窗户,温从简直接把箱子送到楼下,不让他进家门,也没看见梁舒。

“对了小随,还有件事,”温从简这时道,“你之前问我的,家里那把弓确实找不到了,我去查过监控,你妈其实……”

他看了眼席舟,有些难以启齿,“她其实把它丢在小区的垃圾堆里了。”

此言一出,连温随都没忍住撩起眼皮,难得表露惊讶。

无论怎样都是有些纪念意义的东西,直接当垃圾扔掉,未免也太……

之前温从简说梁舒把弓送走,但不知送给谁,后来温随试过箭馆里的仿弓发现没用,便猜是否必须要昏迷那次原主碰过的那把才行,所以才拜托温从简再打听一下,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所以现在完全无从找起,被送到垃圾处理站的话大概率就是销毁了。”

“我知道了。”

温随回答,表情看不出有多失望,身旁的席舟在这时道,“叔叔,阿姨现在的状况怎么样?我们能上去看看她吗?”

温随又不由自主望向窗户。

“昨天到今天一直没怎么睡觉,现在正在休息。”

“哦,那我们还是不要上去打扰她了……”

温从简欲言又止,走到温随跟前,“小随,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疑惑,你妈最担心的就是你,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懂,但在这个世界上她一定是最关心你的人,为了她爸爸也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跟着小席训练,早点让身体恢复,好吗?”

温随一言未发,这个问题似乎也不用回答,温从简从他的沉默中就能读出答案。

他将拉杆箱推过来,没等温随伸手,就被席舟接过,“我来吧。”

**

去席舟家的路和去箭馆是同一个方向,这趟路途并不近,何况现在还赶上晚高峰。

开车师傅为避免拥堵避开大环线,提出走护城河一带,秋天天黑得早,窗外华灯初上,水面倒映着对岸璀璨的彩色,可惜光华之外大片都是暗影。

温随敛下视线,靠在车座闭目养神。

席舟低声问,“伤口疼吗?”

温随摇了摇头,又听席舟说,“那就好。”

他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温随也没理,忽然手臂被轻轻碰了碰,睁眼一看,席舟递给他两颗开心果,“先吃点,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到家。”

果壳在明灭的光下亮闪闪,乳白也变成五彩斑斓,温随莫名联想到方才窗外闪过的万家灯火。

“……谢谢。”

席舟轻轻笑了一下,“不用谢。”

之后车里便只剩安静,哪怕开车师傅主动跟席舟攀谈,他也仅仅简短应付一两句,渐渐地车上三个人都再不说话。

温随觉得自己有一时半刻应该是睡着了,感觉并没太久就到达目的地,而实际上进门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席舟家和温家并没太大不同,整洁简单的摆设,唯一缺少或许就是那点烟火气。

门口鞋架上有两三双鞋,看得出都是席舟的,其他位置放有雨衣之类的杂物,用纸盒齐整装好,暗示主人独居的现状。

温随被领进次卧,卧室的床和家具都蒙着白布单,很干净,但也明显久未用过。

“先把东西放这儿,还没吃晚饭,我去煮面条。”

十分钟后席舟端上来两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淡色的汤里漂浮着几片翠绿叶子,温随碗里还有两个鸡蛋。

“抱歉,事先没准备只能随便应付,阿姨做饭那么好吃,难为你来我这里还得凑合。”

温随不介意这些,有吃的就行。

饭后温随进次卧收拾箱子,席舟去拿床单被罩。

箱子里东西整理齐备,细节处感觉更像梁舒的风格,温随一件件取出来,先都摆放在桌上,到最后,发现箱子底部放着一张纸条。

[晚上睡前记得泡脚。]

温随攥着纸条,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听到席舟抱着被子进来,他回过神,将纸条塞进箱子的夹层。

当晚,温随在新环境里辗转难眠,头上的伤倒是能忍,就不知怎么,莫名静不下来,估计也是白天在医院睡多了。

他在床上躺了会儿,到底还是坐起身,想着在房间走走,或许累了就能睡着。

可习惯性往身侧一摸,没摸到那盏床头灯,再往前迈两步,脚突然碰到地上什么东西,被绊了一下,把前面椅子撞倒在地,黑暗里发出挺大一声响。

“小随,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门外传来席舟的声音。

“不用,”温随立刻回答,定下神又补充道,“没事。”

席舟倒没多问,只说了句有事叫他,就走了。

温随轻轻将椅子扶起来,通过它摸到前面的桌子,打开台灯,弯腰寻找。

地面很干净,轻易就找见那个绊到他的罪魁祸首,是个奇怪的椭圆形物体,温随疑惑打量过,伸手将它拿了起来。

**

“我朋友原来养的,后来不想养说要放生,我就给带回来了。”

早晨,温随将那个小东西拎出来时,它脖子还缩在壳里。

准确说是昨晚温随反正睡不着,就一直在那等它,结果这家伙实在太怂,估计是被吓到,后来温随醒了,它还保持他睡着前同样状态同样位置,整宿都没动过。

都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这只看着也有巴掌大,龟壳上一块块花格里面花纹不少,黄色青色蓝色,按说年纪应该不小,怎么感觉一点都不老成。

“它需要水吗?”

席舟看温随还蹲在地上看乌龟,跟它大眼等小眼,忍住笑,“旱龟,放养的,不用怎么管,就是喜欢到处乱爬,昨天没找到它,原来是进你屋里了。”

哦,旱龟。温随懂的,从前在沙漠里行军,就见过那种沙漠乌龟,不过那些胆子都很大,见着人也只管大摇大摆,约摸生活环境太恶劣,互相谁都顾不上理谁。

席舟将早饭摆桌上,也过来跟温随并排。

没想到这小东西还认主,他一来就肯探头了,小小的脑袋上一双乌溜黑的眼睛,东张西望地转着,朝席舟还爬了两步。

它脑袋上隐约有点红色的花纹,温随正低头想看清楚,它就受惊似缩回去,又不肯动了,四肢和脑袋藏得严严实实,乍看只剩一团棕褐色的龟壳。

席舟笑道,“它其实有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