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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夜巡(1 / 2)

太近了!

做什么都是徒劳,挨打是免不了。

站定脚步,心神外放五尺,李余年进入挨打模式。

一拳刚感应到,已经砸在腹部,五内翻涌,一口血被强行咽回。右脚后撤一步,脚后跟抵住墙脚。

又一拳突破五尺范围,直奔头部而来。

李余年下意识俯身躲避,迎头撞上一拳,从下方而来。

一拳结结实实砸在脑门上,被预判了!

李余年身子后仰,后脑勺重重砸在墙壁上。鼻血坍塌,眼前一片惨白!体内炙流直冲脑门,保住一丝清明,险些晕厥过去。

脚后跟用力,扳回身形,右拳刺出,崩拳!擦着白敬唐攻来的左拳而去。

换一拳?白敬唐抬脚前压半步,左拳旋转半圈,加速发力一拳正中侧脸。

李余年的右拳慢了一丝,赌得有点大!身子被头带着,歪到一边。

“完了!”李余年彻底放弃了反击的念头,紧紧护住胸口与头部。

嘭嘭声响起,白敬唐的拳脚更重了!

本以为金刚境以后,有机会还给他一拳,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铁骨境有铁骨境的打法,金刚境有金刚境的打法,白敬唐一直留着力!

不多时,墙壁地面染满了鲜血。

李余年身体时不时地被打得撞击到墙壁上。

“咚咚”的撞击声回荡在钦天监阁楼里。

弟子们停下手头的活,看着震动的墙体,竖起耳朵仔细听。

周珏眉头微皱,掐起指诀,又引了一个黑球。

心念起,催动着黑球飘下楼。

黑球落到八层,自行融入白色的薄膜,如网状铺开,在白色薄膜铺上一层黑色的网格。

白敬唐见状,便不再收着力了。

一连几个重拳砸下,如同擂鼓!

骨裂声响起!

李余年倔劲上来,一个头锤,迎着白敬唐的拳头砸了上去。在白敬唐迟疑的瞬间,一拳胡乱的挥了出去!

白敬唐仓促间架起手臂,挡住了这乱挥的一拳,一股蛮力袭来,竟被砸退一步。

心头火起,反手把李余年的手臂夹在腋下,一连三拳!结结实实地砸在李余年侧脸!

强弩之末的李余年歪着身子倒了下去。

白敬唐收了拳,甩着手,嘴巴嘟囔着什么,向一旁的周宜走去。

周宜坐在房间的远角,眼神处于呆滞状态,嘴巴不自觉地张开。

白敬唐索性在她旁边坐下。

好半晌,周宜反应过来,看着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李余年,泪如雨下。

“他死不了的,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白敬唐语气平静。

“看清我们是怎么出拳的了吗?”白敬唐问道。

周宜点头,紧接着又摇头。

连滚带爬地来到李余年身边,一把挽起李余年的头,嚎啕大哭!

周珏来到白敬唐身边。

“怎么样?”

“李余年?还行,很扎实!”

“另一个呢?”

“好胚子,急不得,得她自己愿意。”

周珏沉默。

“这楼总共几层?”白敬唐问道。

“九层。这里是八层,上去穿过书房便是露台。”周珏回道。

白敬唐起身往外走去。

周珏走向嚎啕大哭的妹妹,俯下身子,摸向她的头。

白敬唐站立在钦天监九层露台边缘,远眺盛世长安!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京城更加雄伟了,曾经,在那个属于白敬唐的时代,这里也是京城!

白敬唐下手太狠,李余年体内生机几乎被打得断绝,仅剩一口游丝残喘。

醒来时,坐在一个木桶里,药味冲鼻,水温炙热,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刚想试着活动一下手脚,钻心的疼痛使李余年放弃了这个想法。

四下望去,一名白衣童子正坐在灶台边掌着火候,瞧着眼熟,正是当日引路的童子。

“这位小师兄,我可以出来了吗?”李余年开口问道。

“且等着呢,周师兄吩咐了,等药汤酸臭了方可出来。”白衣童子答道。

无奈!

李余年沉下心神,往日总是无比亢奋的炙流,现在竟病怏怏的毫无活力。

在念力加持下才能勉强运转起来,李余年忍痛运转周身一次,炙流所过之处,疼痛似乎有所缓解。

同时一丝丝清凉从药水中透出,从全身毛孔钻入体内,随着炙流一起运行到全身经脉。

不多时,炙流慢慢悠悠地自行运转起来。

渐渐入定。

周宜躺在床上,盯着屋顶的帷帐,双眼还没退去红肿,眼神涣散,显然又在发呆。

今日再见李余年,居然眼见他被人打得不省人事。听白敬唐的意思,在别处,看不到的地方,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很难想象,李余年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可恶的是他们二人的脚步,身法,拳路,竟深深地刻在脑子里,一遍遍地自动演练着,挥之不去。

想到动情处,自己仿佛也上了场,出招拆招,身影穿梭翻飞。

渐渐地,周宜闭上了眼睛,浅浅睡去。

李余年再次醒来,是被人用冰水浇醒的。

白衣童子捏着鼻子,用水瓢指了指旁边一个清水木桶便跑了出去。

李余年低头一看,木桶中的药水竟然变得乌黑,腥臭难闻!

急忙起身跳到旁边的清水桶里,一阵清洗,尴尬至极!

仔细审视自己的身体。

除了几处重伤还隐隐作痛,基本无碍。不知是否错觉,貌似白了一分?

宵禁鼓声准时响起,各坊城门缓缓关闭。

一袭白衣提着灯笼,出现在朱雀街。

月光皎洁,夜风清冷,白衣贴着坊墙,行走在槐树下。

槐树叶子已掉光,光秃秃的,只剩下枝杈。

月光下,树影斑驳似爪牙。

一路南行,途经兴道,开化两坊后,转入横街,缓缓向东市方向行去。

路过东市南门时,已近二更,坊内热闹非凡。

东市内商行二百二十行,所卖物品都是些拔尖的稀罕物,价值不菲,供应的都是周边的达官显贵阶层。

市内酒肆旅店无数,接待的也都是权贵富商,规格要比西市高级一些。

大遂朝廷禁止官员狎妓,于是他们便从青楼召名妓至府上或酒肆作陪。

坊门一关,回不得家,自然便是纵情玩乐到深夜,甚至天明。

喧闹程度有过之无不及的,便是仅隔一街的平康坊。

平康坊南北一里,东西二里,中心十字街,开四门。

坊内多达官显贵宅府。

遂太师报国公周穆,国子祭酒韦毅,尚书左仆射朱遂安,刑部尚书王志,户部尚书崔泰等朝廷大员皆居住在平康坊。

坊内还设有全国十余个州郡的驻京进奏院。

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右相裴元忠的相府与青楼仅一街之隔!

平康坊北门东有三曲,南曲,中曲,北曲,是妓女聚居的地方。“黄鹂百转,琴艺一绝”的李妙儿,“身若无骨,舞姿冠绝”的锦团儿,“书画文章皆通的女校书”王双双等等,皆是长安名妓,均居住在此三曲。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花指的不是花园里的花,而是平康坊里花容月貌,才艺双绝的名妓们。

白衣继续一路北上,沿着街道,把京城东北角的所有坊城绕了一遍。

路过永盛伯爵府所在的安兴坊,于角落处,熄了灯笼翻墙而入。

伯爵府大门上贴了封条,死气沉沉的。

此案交给大理寺侦办,皇帝震怒,限期三日,不知为何后来竟不了了之,没了追究。

白衣再翻一墙。

院内一片漆黑,一路行去,地上偶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乌黑一片。

多数人死于卧房,睡梦中,手法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