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索科夫摇摇头,苦笑着说:“旅长同志,我可猜不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车。”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车是做什么的?”
索科夫顺着声音望去,见走过来的人是别尔金,正想说话时,就见对方直接走向了货车车厢的后部,连忙叫了一声:“副旅长,千万别过去。”
但他的话还是喊晚了,来到车后的别尔金,顷刻间就被熏得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摔倒。
别尔金捂住鼻子,跌跌撞撞来到索科夫和卡尔索科夫的面前,有些气喘地问:“车里以前装的是什么,毒气弹吗?”
“副旅长同志,我和参谋长正在研究这辆厢式货车是用来运送什么东西的。”索科夫有些无奈地说道:“但令人遗憾的是,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这辆车的真实用途是什么。”
别尔金看到了索科夫手里的胶管,好奇地问:“旅长同志,您手上拿的是什么?”
“是一根胶管。”索科夫将别尔金将手里的胶管递过去:“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接过胶管的别尔金,开始仔细研究起来,迫切地想搞清楚,这根两端都带有活动接头的胶管是做什么用的。
很快,就被他看出了端倪。只见他再次走到货车后方,将胶管对着敞开的一扇车厢门比划起来。
卡尔索科夫见状,忍不住开始问道:“副旅长同志,您看出什么了吗?”
“我好像发现了一点什么。”别尔金指着他查看过的车厢门说:“你们瞧,这扇车厢门上有个孔,车门突出带有丝扣,把胶管放进孔里,并拧紧活动接头,就能将胶管的一端固定在门上。”
卡尔索科夫强忍着恶臭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随后点着头说:“副旅长同志,你说的没错,这根胶管好像真的可以固定在门上的孔里。但另外一头呢,又是固定在什么位置。”
别尔金弯下腰,朝车底看了看,随即扭头对站在旁边的侦察兵说:“侦察兵同志,麻烦你用手电帮我照一下。”
侦察兵答应一声,用手电为别尔金照亮,以便他能看清楚车底的情况。
“都搞清楚了,旅长同志。”别尔金重新站直身体时,手里原本握着的胶管另一端已经不见了,他转身对索科夫说:“胶管的一端固定在车厢门上,而另一端固定在排气管上。看样子,是德国人想把汽车行驶时产生的尾气,都排放到车厢里。”
此话一出,让众人疑惑不解。
卡尔索科夫满脸震惊地说:“德国人是脑子有病吧,把汽车产生的尾气,排放在密封的车厢里,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但索科夫的反应和众人不一样,他已经猜到了这辆厢式货车的用途。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说出答案,却是望着别尔金问道:“副旅长同志,假如把一群人关在车厢里,然后向车厢里排放汽车尾气,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我的上帝啊!旅长同志,您怎么会产生如此荒唐的想法。”别尔金满脸震惊地说道:“如果把人关进这个密封的车里,并向里面排放尾气,里面的人肯定会全部死去。假如这些人是睡着的,他们可能会在睡眠中,毫无痛苦地死去。可要是人还在清醒状态下,他们就将在痛苦中慢慢地死去,死前还会出现大小便失禁的情况……”
说到这里,别尔金的话戛然而止。他先是转身望向车厢,随即又转身望向了索科夫,用震惊的语气问:“旅长同志,您的意思是说,德国人把人赶进这辆厢式货车里,然后用汽车尾气杀死他们?”
“没错,我想这应该就是真相。”
别尔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咬着后槽牙问:“那他们杀害的对象是什么?被他们俘虏的我军指战员、游击队员、地下抵抗者,还是别的什么人?”
索科夫强忍着恶臭,来到货车尾部,望着黑黢黢的车厢说道:“我觉得被他们关进车厢屠杀的,应该是犹太人?”
“犹太人?”别尔金不解地说:“为什么屠杀的目标会是犹太人呢?”
“在德国人的眼里,犹太人根本不能算是人,用子弹杀死他们,简直就是一种浪费,因此他们会选择一种更加干净卫生的方式,来清理这些犹太人,将他们关在密闭的车厢里,用汽车尾气杀死他们,应该就是德国人想出来的一种环保方式。至于被俘的我军指战员、游击队员和地下抵抗者,通常先送往战俘营或集中营进行劳动,等人的身体完全垮掉之后,才会对他们进行最后的处置。”
索科夫说的都是事实。德国人最初清理犹太人的方式,就是采用集体枪毙。有一次希姆莱去视察集中营,观看部下枪杀犹太人,结果不小心被血溅到了身上,让他感到恶心。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再次出现,便命人选择一种更简单直接的方式,这才有了毒气室的诞生。而这辆厢式货车,应该算是一个移动毒气室,只不过毒气换成了汽车尾气。
“可是,按照副旅长的说法,人在清醒状态下死去,临死前会出现大小便失禁的情况。”罗曼洛夫饶有兴趣地问:“事后车厢的清理,可是一件麻烦事,怎么能算是干净卫生的方式呢?”
索科夫淡淡一笑:“罗曼洛夫,你以为在解决掉车厢里的犹太人之后,德国人会自己来清理车厢吗?”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