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急忙道:“涿州距河间府不过三百多里,也是燕云十六州之一,快马一日可至。”
赵孝骞嗯了一声,扭头朝店外大喝道:“陈守,拿地图来!”
店外陈守匆匆进来,从怀里掏出一份缩小版的羊皮地图,上面所绘正是燕云十六州的城池路经地图。
地图摊开,赵孝骞仔细看了几遍,然后道:“三百来里,可以干,陈守,我军主力谁离涿州比较近”
陈守虽是赵孝骞的贴身侍卫角色,但他终究是日夜接触军国机密的人,闻言毫不迟疑地道:“宗泽部所领五万大军,正驻军于河间府东北路五十里外,宗泽离涿州最近,大约二百多里。”
赵孝骞点头:“有人抢了我的宝马,而且还是辽国官员,这人太没礼貌了,必须要教训一下。”
王冲等人立马露出兴奋之色,眼睛亮汪汪地盯着赵孝骞。
何其有幸,居然如此近距离地看到郡王殿下发号施令,调动兵马。
赵孝骞沉着脸道:“派人快马给宗泽传一道令,让他麾下的折可适亲自率五千轻骑奔袭涿州,涿州那个啥……”
王冲在一旁提醒道:“涿州群牧所,都林牙……”
“对,让折可适率军把这个群牧所灭了,那个什么都林牙给我杀得零碎一点,顺便把我的汗血宝马毫发无伤地带回来。”
“此令紧急,让宗泽速办,去吧!”赵孝骞挥手。
陈守领命匆匆转身而去。
赵孝骞重新端起酒杯,朝王冲等人露出了笑容。
“来,咱们继续喝,尔等且在河间府稍候数日,三日内必有消息,我的汗血宝马谁都不准染指,谁伸手老子就剁了谁的手。”
王冲兴奋得枝乱颤,也不知他究竟兴奋个啥。
“王某江湖草莽,有幸见殿下帐中传令,调动千军万马,实在是威风赫赫,令人敬畏仰止。”
赵孝骞一口饮尽,然后淡淡地道:“小事,调动数千兵马出个公差而已。”
其实不仅仅是为了那匹汗血宝马,五千宋军奔袭涿州,赵孝骞也有给辽国施压的用意。
他要用实际行动告诉辽国君臣,今时不同往昔,我宋军在燕云这片土地上来去自由,如入无人之境。
辽国就算想把燕云十六州割让出来,其实也算不得多么丰厚的筹码,你纵不给,我也能轻松取之。
与王冲等人一顿酒,赵孝骞喝得很愉快,宴散时已有七八分醉意了。
与王冲等人道别后,赵孝骞被陈守送回了河间府衙。
…………
两日后,一道军令送达东北路宋军宗泽帐内。
赵孝骞亲自传下的军令,宗泽不敢怠慢,当即便叫来了麾下的部将折可适,分了他五千轻骑,令折可适率部马上出发,奔袭涿州。
折可适接到军令有点懵,然后听说涿州群牧所内,居然有辽国官员胆敢截下郡王殿下的汗血宝马,折可适顿时大怒,当即便点齐了兵马出发。
五千装备精良的轻骑直奔涿州,一路快马疾驰,五千轻骑如同一团乌云,黑压压地席卷河北平原大地。
不到一天,折可适所部便已赶到了涿州城外。
这支宋军兵马的突然到来,涿州城顿时陷入一片兵荒马乱,无数百姓纷纷卷起细软,携家带口逃出城,涿州城内不到一万辽国守军也慌了神,立马整顿兵马,调集守城军械,严阵以待宋军。
对涿州城的混乱,折可适只是轻蔑一笑,特意率部从涿州城墙下疾驰而过,仿佛炫耀武力一般,但却没有任何攻城的动作,反而一路向北。
涿州城北面二十里外的群牧所,仍是一片岁月静好,祥和宁静。
辽国的畜牧业其实早已崩坏,立国早中期的时候,辽国确实重视畜牧,尤其是马政,毕竟辽国最早是游牧民族,天下无敌的辽国铁骑,依靠的便是源源不断供给军队的战马。
但是由于游牧转型农耕,朝堂官府和军队的各种腐败,所谓的畜牧业也就渐渐崩塌,辽国的衰败不是一个两个的原因,但畜牧业尤其是马政的衰败,也是国家走入颓势的重要原因之一。
如今的辽国六大群牧使司,早在耶律洪基中年时期便基本算是名存实亡了,不过这个官府机构还是一直存在着。
宋军奔袭涿州,城外的群牧所上下却显得非常悠闲安宁。
说到底,群牧所不过是个基本快消亡的机构,谁能想到一个存在感几乎快透明的小小群牧所会被宋军盯上。
人家宋军五千轻骑这次奔袭涿州,就是冲着这个群牧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