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公署的行文飞速下达到县署时,徐江刚展开公文扫了几眼,瞬间感觉眼前一黑,脑袋“嗡”的一声,身形晃了晃,差点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他满心懊悔,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原本美滋滋地以为这次贪占杨峰的剿匪功劳,不过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的事儿,哪曾想公署专员竟当了真,一纸命令下来,指名道姓让他带队去剿匪。
徐江心里跟明镜似的,合水县的药王山土匪势力极为猖獗,匪众将近千人,个个身强体壮,武器装备也不赖。之前正规军队都两次强攻药王山,结果都灰溜溜地铩羽而归。再看看自己手下这点人马,整个保安团拢共也就三四百号人,平日里对付几个小毛贼还勉强凑合,真要拉出去和药王山的悍匪正面交锋,那可不就是去白白送死嘛!
可公署公文上的措辞严厉至极,毫无商量余地,倘若抗命不遵,自己这县长的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徐江愁得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在屋里来回踱步,半晌,咬咬牙,吩咐手下赶紧把保安团团长——他的小舅子李虎给叫来。
没多会儿,李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徐江把公文往桌上一扔,满脸苦涩地把事儿一说。李虎听完,眼睛瞪得滚圆,“噌”地一下跳了起来,大声嚷嚷道:“姐夫,你今儿莫不是喝了假酒,糊涂啦?就咱们这二三百号兄弟,还想去剿药王山的匪?这不是明摆着去送死嘛!要去你去,反正我可不去!”
徐江一听李虎这话,顿时气得把眼睛一瞪,怒声吼道:“你可是保安团正儿八经的团长,拿了这份俸禄,现在公署下令剿匪,你竟敢说不去?信不信我立马撤了你!”可李虎压根不怵他,脖子一梗,毫不示弱地回怼:“哟呵,姐夫,你要是真敢撤我这团长,行嘞,我这就回去跟我姐告状,让她把你那心肝宝贝三姨太直接从家里轰出去!”
这话一出口,恰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徐江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腔怒火只能强压下去,硬生生把这口气咽回肚子里。他心里清楚,自己这大老婆那可是出了名的凶悍厉害,当初能当上这个县长,很大程度还得靠老丈人的关系。自从娶了三姨太,平日里想和三姨太同房,都得提前小心翼翼地请示大老婆批准。就冲这,他哪敢轻易得罪李虎。
李虎见姐夫被自己拿捏住,眼珠狡黠地一转,接着献计道:“姐夫,你咋就一根筋呢?不会再去找那个川军团帮忙呀!你想想,上回你都没主动去找他们,人家不也自个儿把匪患给解决得干干净净了。这次咱再给他们送点粮食过去,说不定他们一高兴,就又帮咱们把这麻烦事儿给办了。”
徐江一听,眼睛瞬间亮得跟灯泡似的,兴奋地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可转瞬之间,他脸上又浮起一丝为难之色,“只是上次让乡绅们捐的钱,都被我……咳,用掉了,就给川军团送了几千斤陈粮。这次再让乡绅们出钱出粮,怕是难如登天呐。这么看来,恐怕得我自己破费掏腰包了。”但一想到自己的乌纱帽可全指着这事儿呢,徐江心一横,牙一咬,狠狠道:“罢了,为了保住官位,就自己出这笔钱!”当下决定自掏腰包买5000斤粮食。
第二天一大早,李虎便领着一个连的保安团士兵,押着满满当当装着粮食的车,浩浩荡荡来到了杨峰的驻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