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姐姐你说什么呢!我究竟如何帮你?你说啊...... ” 笙梧从震惊之中缓了神,抓住了要后退的杭芸芸。
“豚子......啊不...... 贵人! 你救救鱼儿。我,我不能被梳拢...... 我,我在被卖到青楼前一天就已经被老夫子给...... 老夫子买通了验身的婆子,蒙混过了关。若是,若是这些人花了重金梳拢我,又发现我不是处子之身,我定会被活活打死的!”
笙梧想起当年她眼睁睁看着长乐被打到快断了气,从那个买了她做妾的人家抬出来的样子,心头狠狠一紧。
“我去求我哥哥...... 你等等我。”
笙梧转身,和角落里坐着的桓含穆咬了耳朵。小小的笙梧翘着脚,眼睛里全是悲悯。
“李泰,去找老鸨谈谈,看看能不能把她的身契赎出来。”
老鸨哪里知道这铺子里玉冠冠发的少年是谁,只当是个动了色心又不好意思下场的公子哥,自是死都不会放身契的。
杭芸芸的梳拢银子已经炒到了五百两白银,是个年近七旬,克死了四任妻子的盐商。
那七旬老朽脸上的褶皱叠在一起,笑得像深夜里张牙舞爪的怪树倒影。他和老鸨说,他未必还有两年活头。今日无论自己出价多少,都会付双倍,只求马上共度良宵。
杭芸芸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这个坐在铺子里,尊贵无比的少年身上。
“你当年被卖之前,给了她多少银钱?” 桓含穆低着头品酒吃点心,淡淡问道。
“三两银子...... 那是我当时所有的钱了。”
桓含穆放下酒盅,抬头看向老鸨,语气平淡:“三千两黄金,虽买不了杭姑娘身契,但也能买她此生无需再被梳拢了吧?我会派人时常查看,以防不测。”
起身带着笙梧离开时,桓含穆只交代了一句:“你认识豚子,但你不认识她,懂了吗?”
杭芸芸听懂了贵人意思,这个世道被她认识的女子皆会遭殃,被人诟病,她点头连连称是。
”贵人放心,我当年求的便是她能逃出来,又怎会再拉她下水呢......”
眼神里的羡慕说不出来,嘴上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苦笑。似在感慨她用三两银子想要救的姑娘真的逃出生天,也在悲悯怎么自己却没有这样的命。
就这样,杭芸芸成了名人,好多人慕名而来就为了看看这三千两黄金买断梳拢的艺伎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自始至终,殿下都没有踏进过青楼一步!之后更是没有见过杭芸芸。又何来什么委身,安宅之说?更不可能有什么逼人自杀,不放她婚嫁道理!祁大人刚刚说杭芸芸死时手里还有一对儿青玉鸳鸯佩,那东西我见过,是殿下一直放在库房的留着赏人的,根本不是什么定情之物!”
笙梧一口气说完故事,气愤不已。
“照你这么说...... 皇兄的处境怕是更难了....... ” 桓含霁眉头紧锁,语气低沉,“杭芸芸在外人看来,是个从未有被梳拢过的艺伎。尸体这时候也已经被仵作拿去,她非处子之事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蔡终朋是读书人,身居六品。说话有一定分量,定然是咬死他与杭芸芸并无夫妻之实。皇兄身份为何被人识破尚且不知,可他说的很清楚了,不想让杭芸芸跟笙梧有任何瓜葛。可杭芸芸若是按照昔日约定守口如瓶,青楼里定是无人知道皇兄是为了感激杭芸芸当年的三两银子才帮她的。所有人都会以为是皇兄花了三千两,是看上了她这个人,买她十四之前的梳拢钱罢了。”
“所以...... 我的证词根本没用...... ” 笙梧只觉得泰山压顶似的压力铺天而降,连呼吸都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