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身手,便是神医谷年轻弟子们见了也要惊叹。平日里他总爱拄着龙头拐杖在药田间踱步,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暗练吐纳。
晨起必饮一盏自配的五芝饮,午后雷打不动打一套融合了太极与医术精髓的八段锦,到了晚间还要用三十六味草药熬制的药汤泡脚,这般经年累月的调养,让他的脉象比许多正值壮年的武林高手还要沉稳有力,那是岁月与智慧沉淀的力量。
此刻他将灵芝郑重放入锦盒,忽然转头瞪向江思年:“看什么看!这会就把艾草翻晒一遍!”那眼神里看似严厉,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江思年认命地叹了口气,刚回来就得干活,他无奈地朝着艾草晾晒处走去。
原剧情中谁能想到,这般硬朗的身子骨,最终还是败给了心底的郁结。当江婉莹母子的噩耗传来,孟津云握着未写完的医案,对着空荡荡的药庐枯坐到天明。从此他的药炉再未升起袅袅青烟,每日熬煮的不再是养生汤药,而是一帖帖强撑心神的安神散。曾经神采奕奕的双眼渐渐蒙上灰翳,曾经比松柏还坚韧的躯体,就这样在思念与悔恨中慢慢凋零,那是怎样的悲痛与绝望。
此刻看着外曾祖依旧矍铄的身影,江思年暗暗握紧了拳头。这一世,这位小老头定会长命百岁,他在心中默默许下誓言。
江思年干完活之后,便待在了孟津云那里。
孟津云突然重重咳嗽轻咳两声,让江思年看着他,然后抓起桌上的药单拍在江思年肩头:“别在这儿腻歪!明日起给我乖乖待在药房,把新收的药材都炮制一遍!”
“可不许偷懒,我让你二师兄看着,若是没有完成……”
“记住,明日巳时前,若见不到炮制好的三百味药材……”孟津云的声音突然顿住。半晌,苍老的声线里渗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就……就跟着你二师兄去后山采药!”那声音里既有长辈的威严,又带着一丝可爱的倔强。
“啊,这么多,我肯定干不完呀,外曾祖,你就少一些吧!”江思年开启了撒娇大法。
“去去去,要不再加上三百。”孟津云佯装不耐烦,开着玩笑。
“不不不,三百就三百我肯定会完成的。”江思年耷拉着身子回去了,脚步里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对老人的宠溺。
刚好江思年退了出来,门扉被猛地合上,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子,那燕子扑棱着翅膀飞向远方。
“小老头子凶的很。”江思年在外面小声嘀咕着。
孟津云耳聪目明,啥都知道,摇了摇头,满是无奈,笑骂着:“臭小子,还背后嘀咕人。”那语气里没有真正的生气,反而充满了浓浓的祖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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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年出去后,就去见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我回来了!”
“思年,快过来让娘瞧瞧。”江婉莹从屏风后转出,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急促的步伐轻晃。她蹲下身时,江思年才惊觉母亲鬓角不知何时添了几缕银丝,素白的绢帕上还绣着未完工的平安结,那针脚细密,寄托着母亲对他无尽的牵挂与祝福。
江婉莹颤抖的指尖抚过江思年脸颊凹陷的轮廓,珍珠步摇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在烛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