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得难提,只深深喘息,倒在姬云都怀里,任这人指上生花,婉转疼爱。人好似一叶紫笋嫩芽,被姬云都灵巧的右手悠然采下,历过杀青炒熟,却还需细细搓捻,趁热揉舒。就着千峰翠色,沁出抹馥郁鲜醇的明前茶香来。
千万种浓烈冲淡,贯注进绵密疼爱里。
姬云都好似化作缱绻而来的雾,幽幽萦绕,丝丝冰凉,不绝如缕。叶雨初思绪沉入这抹幽冷气息,任它漫漫盈盈。身体变得轻盈脆弱,被雾海卷起,飘在空中沾不到地,意识魂飞天外,却又被遥遥拴着,收放全凭这一抹温柔牵引,浮起又跌落,吞没、褪去又再次吞没,直到餍足昏沉,疲倦漫上四肢百骸。
呢喃隐约从极遥远的地方,朦胧过耳。
好姑娘,晚安。
好似那人在温柔嘱咐。
她满足地合上眼睛,沉沉安歇,一夜无梦。
天蒙蒙亮时,闹钟刚响一声就被按灭。叶雨初迷糊睁眼,发现自己像抱毛绒玩具一般,抱着身边人的腰,上半身都黏她身上,舒服到又下意识蹭了几下。姬云都小心拨开她睡乱的额发,亲了亲额头,轻声道:“早。”
“早上好。”她坐起身,嗓子还软糯带哑。
“今天没有蟹黄包。”
“哦。”意识还不太清醒,叶雨初揉着眼睛,回亲她眼角,自己打着呵欠,不忘抱人家努力安慰,“还有好几家呢,等我骑车去。很快的……”今天闹铃早,洗漱完去买来得及。
等她眼神清明一点,姬云都才弯唇,嗓音含了抹笑:“鸡蛋煎饼可以吗?”
她怔了:“啊?”
瞧她犯迷糊,姬云都掀被下床时,轻轻捏了下她表情无辜的脸蛋,嘱咐:“好了,换衣服去洗漱。等下自己盛粥。”
叶雨初发现她虽然还穿睡衣,却神清气爽,像早就醒了。合上枕边摊开一小半的本子,还扣着笔,下面似乎还压着一本,看着像昨天才买的道门经书,捧走轻轻带上门。
刚答应做笺注,这就开始了?
瞄一眼闹钟:正好六点。也不知道姬云都几点醒的,叶雨初彻底清醒,匆忙打理自己,叠被出卧室。等进餐厅,隔推拉门见人家系围裙,正起锅盛盘。
“你做的鸡蛋饼?”她脱口一愣。
姬云都眼底含笑,边解围裙,边抽出副筷子,夹起一小块儿黄澄澄的薄饼,还冒着热腾腾香气,稍微吹凉,送入还有些错愕的叶雨初口中:“尝尝看,淡了再加盐。”
皮脆蛋软,撒了一点葱花,简简单单家常味道。叶雨初咯吱咀嚼,丝缕饼香唤醒怠工一夜的味蕾,肚腹空空,这才真觉有点饿。
咸淡正好,香酥不腻。最好配一口稀粥,清清淡淡,却又滋润……
而她的心思和口味好似早被摸透。桌上正盛着两碗温热白粥。
小火慢熬久了,开锅就见一层油亮如脂的米汤。
姬云都喝粥居多,细嚼慢咽。坐姿肩平背直,端方如钟。低眸抿唇,吞咽间没发出一点声音。叶雨初惦记她食量小,隔一会儿,就偷偷地瞄。
也说不清是在看她碗里的饭,还是看她吃饭,或者就单看她这个人。
姬云都放下勺子,依然坐有坐相,抬眸轻笑:“下饭吗?不用拘束,想看就正经地看,把这张饼子送下去就好。”
叶雨初:“……”
最后还真鬼使神差吃得干净。量倒刚刚好,暖热熨帖。她从虎峒回来食欲不佳,姬云都做饭拿捏很精准。
叶雨初边洗碗边琢磨:现在局里不少钓鱼布网、盯梢跟踪任务都人手不足硬上。高姐昨晚给她发短信,婉转地催。必须早点过去,但恐怕一上手,不到半夜别想回来。任务一直排到年根,于情于理都不可懈怠。早就习惯日夜不休,连月地熬也家常便饭。
可云都……好不容易年末休假,又坚持待在凤凰。
恨不能掰开分秒细细挽留,终归事与愿违。只怕以后各自工作一忙,更是聚少离多。这两天一得空就思忖未来,也该筹备了。
穿好制服外套,走到玄关,辟邪却突然扑上来,在她腿边蹭。吸引到视线之后,它忽然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四肢全部摊开,软塌得像个煮涨的大汤圆,翘出个尾巴左三下右三下地摇,就差配广播体操的音乐打拍子。落在叶雨初眼中,活像表演说再见。
她已经戴好手套,欣赏完摇尾运动,弯腰挠它肉嘟嘟的后颈,逗了逗:“打赏,真乖。”
又自顾自迅速换鞋。
辟邪很着急,换了个角度,左趴,右趴,勉力抬起前肢“站趴”,大黑眸子晶晶亮。叶雨初忍俊不禁,姬云都从厨房出来,它正跳到鞋柜上,又要乱趴,被姬云都抄肚子抱回去,脖子上扣了个圈儿。放远了点:“等下去遛它。”
叶雨初点点头,她却把饭盒袋子递到面前:“带着。出了家门,管不住你‘忘记’去食堂。这个要还忘了,原封不动拎回来——”她低眸,意味深长,“晚上也会有人‘忘记’分寸。”
叶雨初脸腾地一红,只装聋作哑接过饭盒,不舍地轻轻亲着她脸:“早晨忙了多久?”
姬云都顺势把人搂怀里,意图抚平暗皱的眉心:“没多久。从洗碗就一直皱眉。是觉得不能陪我,过意不去?”
她唇线抿紧,目光清明坦荡,隐隐歉疚,却终究没说出。
“我跟着苏哲,一般队里会忙什么还不清楚?”姬云都字字凝声,语气温柔,却包含着坚定到不容置疑的力量,“平常怎么上班,现在也一样。”叶雨初垂眸,紧紧回拥住她。许久,睫毛轻颤,柔声嘱咐:“晚上早点休息。”想了想,又涩声郑重加一句,“不许等我。”
姬云都揉了下她头发,似是允诺。
“汪!”辟邪竟然又学了“狗叫”。仍不遗余力变换各种角度,趴来趴去,幽怨地摇尾巴,吸引她的注意力。
“团子今天精神头真好。想吃骨头了吗?”叶雨初莞尔。
“未必。”姬云都目光凉凉的,似笑非笑转向它,“兴许见我揉你头发,羡慕了。也想被揉搓吧。”
辟邪浑身毛一竖,抖了下萎了。
叶雨初视线在眼前一人一狗身上来回转了几次,欣慰地眉眼弯弯,秋波潋滟:“这样啊,最近团子喜欢黏你真是太好了。逗它玩尽兴就好,别太辛苦。”旋即心情愉悦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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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力了……诸君。【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