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华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冰凉的祭坛石柱，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让他看起来像是披了一层薄霜。
"给。"
一块绣着金线的红色手帕递到眼前。朱振华抬头，正对上凤霓裳那双清冷的眸子。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那股凌厉的气势已经恢复了大半。
"哟，凤大小姐还会关心人？"朱振华咧嘴一笑，接过手帕擦了擦脸，"这该不会是什么暗器吧？"
凤霓裳冷哼一声："不要就还我。"
"要要要！"朱振华赶紧把手帕塞进怀里，"这可是凤大小姐的贴身之物，拿出去拍卖至少值个百八十万。"
凤霓裳眼角跳了跳，强忍住一脚踹过去的冲动。她转身走向那些已经苏醒的患儿，检查他们的状况。
朱振华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治疗中，他第一次看到了这个骄傲女子脆弱的一面，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她内心深处那份柔软。
"朱大哥，喝点水。"周小芸捧着一个竹筒跑过来，小脸上满是崇拜，"你太厉害了！那些孩子全都醒了！"
朱振华接过竹筒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清凉的泉水滋润了他干渴的喉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他指了指凤霓裳，"要不是凤大小姐最后帮忙，我可能已经累趴下了。"
凤霓裳耳朵动了动，显然听到了他的话，但故意装作没听见，继续检查患儿。
冷青璇走过来，递给朱振华一个小瓷瓶："谷主让我给你的，能快速恢复真元。"
朱振华拔开瓶塞闻了闻，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我去！这什么玩意儿？"他皱着眉头问。
"天凤谷秘制的'凤血丹'，用凤凰草和火蜥蜴血炼制而成。"冷青璇面无表情地解释，"一般人求都求不到。"
朱振华捏着鼻子把药丸吞了下去，顿时感觉一股热流从胃部炸开，迅速流向四肢百骸。疲惫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舒适感。
"好东西啊！"他眼睛一亮，"能不能再来几瓶？"
冷青璇："......"
就在这时，整个祭坛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穹顶上的寒玉星髓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一道道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怎么回事？"朱振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凤霓裳脸色骤变："不好，冰凰大阵出问题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祭坛四周的温度开始急剧下降，空气中凝结出无数细小的冰晶。那些刚刚苏醒的孩子们立刻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青。
"快带孩子们离开！"凤霓裳厉声喝道，同时双手结印，一道赤红色的光幕展开，暂时挡住了寒气的侵袭。
天凤谷弟子们立刻行动起来，抱起孩子们迅速撤离。朱振华也没闲着，帮着把几个行动不便的孩子背起来，跟着人群往外跑。
当他们冲出祭坛时，眼前的景象让朱振华倒吸一口冷气——
整个天凤谷上空，原本透明的防护大阵此刻布满了裂痕，如同破碎的玻璃罩子。从那些裂缝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刺骨的寒气，所过之处，草木结霜，溪流冻结。
"怎么会这样？"朱振华震惊地问。
凤霓裳脸色阴沉如水："冰凰大阵的核心就在祭坛下方，我们刚才治疗时抽取了太多星力，导致阵法失衡。"
"那现在怎么办？"
"必须立刻修复阵法核心，否则不出三个时辰，整个天凤谷都会被冰封。"凤霓裳说着就要往回走。
朱振华一把拉住她："等等！你现在这状态能行吗？刚才九阴绝脉反噬差点要了你的命！"
凤霓裳甩开他的手："这是我的责任！"
"放屁！"朱振华难得爆了粗口，"治疗那些孩子是我的主意，要负责也是我来！"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谁也不肯退让。
"够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天凤谷谷主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脸色凝重，"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霓裳，你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单独修复阵法。"
"可是谷主——"
谷主抬手打断她："朱小友说得对，这件事他也有责任。"她转向朱振华，"冰凰大阵的核心需要至阴至阳两种力量同时调和，原本这是霓裳一人的职责，因为她体内既有九阴绝脉的极阴之力，又有涅盘真炎的至阳之气。但现在..."
"现在她九阴绝脉不稳，强行调动力量会有生命危险。"朱振华接上话头，脑子转得飞快，"但我有朱雀药火，可以替代涅盘真炎的部分功能。"
谷主点点头："正是如此。但修复过程需要你们两人的真气高度协调，稍有差池，不仅前功尽弃，还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反噬。"
朱振华和凤霓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
"我没问题。"朱振华说。
凤霓裳沉默片刻，也点了点头。
"好，那就这么定了。"谷主一挥手，"给你们半个时辰准备，之后直接去阵法核心。我会派人守住入口，不让任何人打扰。"
人群散去后，朱振华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开始调息恢复。刚才服下的凤血丹确实效果惊人，短短时间内，他的真元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给。"
一块晶莹剔透的红色晶体递到眼前。朱振华抬头，看到凤霓裳站在面前，夕阳的余晖给她冷艳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这是什么？"朱振华接过晶体，感受到其中澎湃的火属性能量。
"火灵晶，产自地心火脉深处。"凤霓裳在他旁边坐下，罕见地解释道，"能短时间内提升火属性功法的威力。"
朱振华挑眉："这么大方？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凤霓裳白了他一眼："不要就还我。"
"要要要！"朱振华赶紧把晶体收好，笑嘻嘻地说，"我就是好奇，凤大小姐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凤霓裳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我只是不想待会因为你实力不济导致修复失败。"
朱振华耸耸肩，不再逗她。两人沉默地坐着，各自调息。
"喂。"过了一会儿，凤霓裳突然开口，"刚才...谢谢你。"
朱振华愣了一下："谢我什么？"
"如果不是你冒险吸收我的涅盘真炎，我可能已经..."凤霓裳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朱振华摆摆手："小事一桩，不用放在心上。再说了，要不是你最后引导双修气机，我现在可能已经变成烤乳猪了。"
凤霓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这是朱振华第一次看到她真心实意的笑，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一个简单纯粹的笑容。
那一瞬间，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时间到了，我们走吧。"凤霓裳站起身，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阵法核心位于祭坛下方的一个隐秘洞窟中。穿过长长的甬道，两人来到一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蓝色冰晶，冰晶内部封印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冰凤凰雕像。此刻，冰晶表面布满了裂痕，冰凤凰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
"这就是冰凰大阵的核心？"朱振华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