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边一唱一和,落实了容元绫的罪名,容元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捏紧了帕子,那一双漂亮的眸子,暗暗燃着火星。
“蘅姑娘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正暗中斗气的容元芙和容元婳精神了,几乎是同一时刻看了过来,倒是把正拾级而上的容蘅吓了一跳,好像这两人是狼,眼中冒出绿莹莹的光,而她是块香喷喷的肥肉,随时要被狼吃掉似的。容蘅心中暗自摇了摇头,又是气,又是好笑。
“蘅妹妹来了,真巧,这边正热闹着,你也来凑凑热闹。”容元芙抢先道。
容蘅走进去,对容元芙和容元婳行了姐妹礼,随后走向容元绫。容元绫坐在榻上,手里拿着笔和账本,笑容温柔道:“天凉,你最近有点咳嗽,到这里来干什么?”边说,边看了蒹葭一眼,隐隐有责备之意。
蒹葭垂了头,咬了咬唇,心虚地站到她背后去了。
容蘅之前因为时气所染,略有咳嗽,听见容元绫关心,便笑道:“我咳嗽已经好了,正觉得发闷,所以来找姐姐玩,正好听到一桩跟我有关的事……”
兰姨娘和容元绫都还没说什么,那媳妇抢着道:“是蘅姑娘的舅舅,他一直领着侯府的添衣费,这么些年也没人去追究。若是每个姨娘的兄弟都领倒也罢了,偏偏只有温姨娘的兄弟领,且绫姑娘还徇私……”
容蘅冲华月使了个眼色,华月便走上前,先正色喝止那媳妇,随后冷声道:“你是哪家的,姑娘还在说话,问你了么,你倒一股脑冲上前来,争当头先,林大娘还在这儿站着,我看你倒是脸大,还想越过林大娘去!再有,姑娘的舅舅,咱们做奴才的,好不好的都要称一声舅爷,方显尊重,你一口一个蘅姑娘的舅舅,温姨娘的兄弟,打量姑娘还小,便要欺负到她头上了吗?”
容蘅见华月表现甚好,便不再管她,而是蹬着小肥腿爬到榻上,与容元绫耳语几句,然后翻看账本。
那媳妇未料到华月如此厉害,倒是愣了一愣,口中讪讪道:“我没那个意思……”
“你没那个意思,做出那个样子给谁看?连绫姑娘都被你说住了,打量你年纪在,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反而还蹬鼻子上脸,越发没脸色起来。”
说到此处,有些看热闹的媳妇便吃吃笑了起来。来旺家的老脸羞红,一时下不来台,遂伸手抽打自己的脸,边打骂自己,边哭道:“唉,我这在府里办事办老了的,辛苦十数年,谁人不敬重三分,便是姨娘奶奶们路上看见也要嘘寒问暖,如今被一个黄毛丫头训斥,我还要这老脸干什么,倒不如死了算了。”
本想制住华月,哪知华月冷笑道:“当着姑娘姨娘的面,你可不敢说谎,家里让你办了十数年的糊涂事,一把的糊涂账,真真是不要脸。”
当面被嘲的来旺家里,竟忘了哭,当场愣住。林大娘见华月发威,立刻上前来,拉了那媳妇一把:“来旺家的,还不快下去,等着继续出丑呢?”边说,边把人推了下去,而后又给两位姑娘赔罪。
容元绫挥了挥手表示无需在意,容蘅已经看完账本,心中有了个谱,笑道:“好了,经过方才那位办事办老了的元老,我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这件事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不堪,里面还有些弯弯绕绕呢。”
容元婳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兰姨娘身边,她穿着一身碧色,显得极为纤细,连声音都很纤细:“蘅妹妹,那你说,是什么弯弯绕绕,让温舅爷领了这么多年的银子,却无人知晓呢?”
容蘅看了容元婳一眼,知道她最爱四两拨千斤,便笑道:“婳姐姐,谁说无人知晓,又不是财神爷半夜偷偷跑到账房,搬运了银子给我舅舅。那叫天降横财,真是横财也就罢了,哪里会惹出这么多事端来。这中间必有误会,绫姐姐还要细查,不想打草惊蛇……不过这会儿子,经过你们诸位的努力,已经惊了蛇。我替绫姐姐谢谢你们。”
这一番新鲜的比喻,反驳了容元芙,又没动摇立场,容元芙第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其他人也笑了,容元绫笑着点了点头。而容元婳则脸色略沉了一沉,娇弱道:“我不过是白问问,妹妹无需多心。”
啧啧,看她那满脸无辜的样子。白问问,没事问什么问,被点破了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显得她容蘅很斤斤计较似的。
容蘅逼退容元婳,陷入另一个问题。
每年整整十两银子,她那个死活考不上举人的废舅舅,到底用到什么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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