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雁开口辩白:“我娘的死,那人脱不了干系。”
“哦?单纯为了报家仇?”安迦转向左雁,语气充满了质疑,“之所以有刺的存在,还不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周人的欺压?迫不得已才布下此局。你大言不惭地要除刺,究竟是为了报私仇还是你骨子里就是周人的狗腿子?”
左雁坦然以对,“我不否认,两者都有。你就没想过周辽两国间或许可以和平相处吗?”
安迦冷笑,道:“和平?”
“不打仗,百姓休养生息。”
“异想天开,白日做梦!今天那些部族首领还在指摘我软弱无能,我要是再主和,那不就印证了他们的话吗?他们就等着看我笑话伺机而动呢!”
左雁完全能够理解安迦的处境,诚恳道:“如果不嫌弃,我可以帮你。”
“你?怎么帮?”
“以新王之名,重整军队。直属辽王调遣的中央军兵强马壮,哪个部族还敢放肆?”
周皇宫内,皇帝召集了郭元堇、金宁海等人商讨北方邻国的巨大变故。
“克烈的二儿子安迦继位,说不定是件好事。”金宁海摸着下巴说。
吴阒虚心求问:“何以见得?”
吴子林瞥了眼小儿子,解释道:“克烈以尚武好战闻名。安迦从小不得他欢心,就是因为重文轻武。这安迦做了辽王,兴许以后就没那么多仗打了。”
金宁海点点头,“要是北方边境就此安稳下来就好了。”
“不见得。”皇上蹙眉开口,“我见过安迦本人,也见识过他的手段。或许论武功他不是克烈的对手,可论谋略,他只会比克烈更难对付。形势如何发展仍需观望。告诉驻守北边的将领,近期要加强警戒,严防辽人突袭。”
“是!皇上圣明!”
皇上眼珠转动,头一歪,道:“克烈到底是怎么死的?”
郭元堇上前一步,“回皇上,据说是暴毙。”
“嗯?怎么说暴毙就暴毙了?”皇上问。
“没有官方说法,只是道听途说的流言,皇上暂且一听。听说缘于克烈纳妃,触怒了神灵,遭到惩罚。只是可怜那姑娘与他一同送命,还不得陪葬。那姑娘的魂魄不得安息,时不时还会在草原上游荡。”
听得吴阒大热天里寒毛直竖,咽了口唾沫。
皇上抬头看向郭元堇,“看来事有蹊跷。”
“皇上不信?”
“只是不信鬼神。朕越来越想知道辽人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郭元堇赞同皇上的顾虑,道:“其实不必心急。一国之主更替,必要向邻国派遣使臣,传达新王意向。咱们再等等,一切可能就会明了。”
十几日后,辽使果然递上了新王安迦的信函。
皇上看完笑了,问来使:“这信可由你伪造?”
辽使不明所以,耿直道:“此信乃我王亲笔!周皇帝若不信,可派人去辽国核实!我一介使臣,怎敢伪造?怎能伪造?”
“那你知道这信上写的什么吗?”
“不知。但凭我的猜测,应该是表达善意、期许和平吧。”
皇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一张脸冷得像冬日寒冰,把信扔下去,“那你自己看看!”
使臣弯腰捡起信纸,展开阅读,越看脸色越苍白,直到渗出冷汗,跪在地上求饶:“周皇帝饶命!小小使臣真不知道信上的内容啊!若是知道,我死也不敢送信过来!”
安迦的亲笔信躺在地上,上面除了整齐的折痕还有使臣捏过的杂乱痕迹,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其上的字迹。旁边站着的人看不清所有内容,只看到扎眼的两个字——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