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断了吐槽的傅衍看着接完电话后时言的脸色,挑挑眉,想了下后开口。
“画廊那儿找你?”
将碗里已经半冷的最后一口面条塞进了嘴里,时言鼓着腮帮子把长手长脚从椅子上扒了下来,听到傅衍的问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傅衍看着时言走回房间打开衣柜换衣服,也懒散地走了过去靠在门边,挑着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开了腔,像是要把自己被截断的吐槽续上。
“不过你这副皮相,倒是确实适合进圈。”
“最近好像有部片子在找我公司的投资,你想不想试试...”
没说出口的拍戏两字没出口就被傅衍消了音吞了回去,他看着扒下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睡衣,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件宽大T恤往身上套的时言,一双眼已经无意识地粘在了那一身白得要发光的细皮嫩肉上,青涩的近乎少年人的身体纤细却不羸弱,隐隐流畅的肌肉纹理只让人觉得更加得性感而具有诱惑力...
傅衍克制地把自己的视线移开,脑海里却还在不停回放时言瓷白的脊背,捂了捂鼻子,傅大少莫名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不想。”
戴上遮住小半脸的口罩,又勾起随手放在桌边的平光镜,已经穿好了衣服做好出门的准备,从他身边擦过的时言冷冷地拒绝了傅大少的提议。
傅衍挑挑眉毛倒也不意外这个一口回绝的答案,毕竟这两年他也把这位主孤僻古怪的性格摸清了一二。
不过,看得出来时言对于贺准的MV还是有点动心的...啧啧,传说中偶像的力量?
傅衍回过神,看着已经走到玄关的时言,忙几步走了过去拿起自己放在隔断上的车钥匙。
“行行行,我不说了。我送你去。”
“不用。”
“啪嗒”一声,动作看着慢但又一点不犹豫的时言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关上的门后。傅衍皱了皱眉,抬起的手握住又放下,那双好看又招人的桃花眼里掠过一丝无奈和忧愁。
长得好看但又一点都不粘人...宠你有什么用啊嘤嘤嘤...
时言走出了家门,路上的人不少。虽然大多数都行色匆匆目不斜视,但他还是习惯性地又微微低下了头,专注地看着脚下的路,把用口罩和眼镜遮了一点的脸再降低一点存在感。
踢了踢路上的一枚小石子,他停下脚步,看着距离自己脚尖几厘米的空易拉罐,顿了一下,才像是想要克制又没克制住地弯下腰,用纸巾包着捡了起来丢进几步开外的垃圾桶,又拿出口袋里的湿纸巾擦了擦手才继续垂着眼往前走。
“皮卡皮卡皮卡丘...皮卡皮卡...”
画风清奇的专属铃声突然响起来,时言微微抬起头,伸手遮了遮头顶刺眼的光线,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一直冷淡的表情忽然动了动化开了冰,嘴角甚至微微勾出点弧度。若是傅衍在这,便清楚这已经是他格外开心的表现。
而能让时言这样开心的人,找遍全世界怕也只有一个。
“外婆?”
时言拉下口罩,缩到路旁不引人注意的阴影里,低着头接通电话,开口的声音不自觉地软了几分,越发奶糯得招人心痒。
“哎!我的乖囝囝哦!”
爽利又慈爱的声音在话筒另一边响起,
时言的外婆葛诗慧女士虽然有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又出身书香门第,但性格却格外爽利又英气,在丈夫身亡后把偌大的家业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意做得蒸蒸日上。
时言父母因故双亡,她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之后又一力支撑起整个时家,没给想要乘虚而入的歹人们一丝机会,拉扯着时言过了这么多年,南北出了名的世交商族见了她都得尊称一声葛老太太。
可不管葛老太太在商场上多么叱咤风云果断厉害,到了时言面前,都只是一个看到乖孙就笑得合不拢嘴的慈祥外婆。这么些年,因为时言小时候受到的刺激性格越发孤僻,她对自家的乖孙便是越发疼宠。时言离家千里来上学之后,外婆也是恨不得一天一个电话,时时刻刻嘘寒问暖,生怕他饿了冷了。
“吃早饭了吗?昨天回去坐飞机是不是很累哦...”
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虽然刚刚回来才一天,时言却觉得自己又想家了...
“吃了,阿衍正好来了。我才起呢...在去画廊的路上...”
无意识地嘟了嘟嘴,他踢踢踏踏地走着路,嘴里的声音也不是和别人说话时的惜字如金字字含冰,反而带了点自己都不知道的撒娇意味。
“哦!对!是去忙画展的事儿吧!我才听雯姐儿说了,你都不怎么去看哩...”
葛老太太正是撺掇这次画展的最大功臣,也是他乖孙儿的最大粉丝。若不是因为答应了她,估计一心只想躲在家里的时言也不会去弄这些。
“雯姐都能弄得差不多了...我不去也关系的...”
有些踟蹰,时言无意识地捏了捏耳朵。
他自然知道外婆有多希望自己能多和别人接触接触。这么多年,陪在他身边对他好的亲人只剩下外婆一个人,旁人他都一点不在意,唯有从小到大都会搂着他笑眯眯地喊他乖囝囝的外婆,是他最亲近和依赖的人。
抿了抿唇,时言的神思有些游离,那边的外婆却又叹了口气接着说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