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亦是受害者,因为战争,夏边防森严,别说她一介胡女,就是夏国百姓也无法正常出入境。
她随着流民四处漂泊,流浪到了齐地。
这里受战争影响稍弱,百姓还是一片和乐。
白轻随着人数骤减的杂耍团,在这里继续卖艺,求取生存。
故事也就从此开始。
齐府,雕梁画栋,歌舞升平。
这是齐王次子妄的府邸,除了齐王世子承,齐王诸位儿子早已各自建府。
齐妄年过三十,面相却生的嫩,看着不过二十出头,为人也极为风流,酷爱奢靡享乐。
歌舞为好,酒肉为喜。是个十足的纨绔子。时逢乱世,却也半分没有收敛之意。日子过得最是潇洒肆意。
近日齐地来了一班杂耍团,纨绔如齐妄,最爱新鲜事物,是一定要请来赏赏的。
白轻所在的浦溪杂耍团里,耍的最好的便是蒙眼飞刀和风火流星。顾名思义就是蒙着眼睛掷刀子和耍火棍。
不凑巧的是,齐府刚来团里的临时居所传话,会这两项巧技的能人一个水土不服卧病休养,一个耍艺是伤了手,都是要命的巧合。团长长叹一声,天不佑我。
刚来便弗了齐家面子,开罪权贵,恐怕也不用在这儿混了。
团长唉声叹气,从时事叹到家事,从国家动乱叹到衣衫破烂。白轻找了过来,用她学了两年还不算太熟的汉话轻轻问团长,“可以去吗?”
团长皱着乱糟糟的一字眉,看了看眼前这个留了两年的女娃子,十七八岁,正是女孩花一般的年纪,身为胡女,白轻又极为美丽,像朵娇艳又带刺的玫瑰。这个样子,到了那些权贵那里,焉能有命在。
只是时局容不得团长犹豫,他们按时进了齐府,为期两日,耍艺取悦齐二爷和他的姬妾。
没了顶台柱,只得轮番献艺。已入深秋,白轻穿了一身露脐舞衣,裸露在外的皮肤随着冷风吹拂泛起了细小颗粒,这是莑国普遍的舞女穿着。
前面的师兄弟下了台,她看出台下的老爷兴致缺缺,犹豫着要不要努力一把。成,团里以后在此的日子便会好过,她的处境却又变成了未知。不成,杂耍团的处境堪忧,她逃过一劫日子却也不会好过。
如此思虑半天,还是踩着赤脚上了台。
明艳动人的少女,踩着赤脚,露着纤腰,带着异域风情,款款而动。
舞步灵巧,眼眸似水,与她对视之时,仿佛沉溺。
齐妄自负最懂美人心,与台上少女款款凝视。暗道定是月老安排,一见钟情。
叫来身边的管家福叔,正要吩咐,身边的宠妾却惊呼一声,“啊呀,二妹。”
齐妄一拧眉,看向平日里最宠爱的女人。女人柔弱无骨依偎在他身旁,“老爷,奴不是故意的,只是离家多年,乍然瞧见了亲人,心中欢喜,这才失了礼数,求爷宽恕。”说着求饶的话,却没有求饶的惶恐。因为她知道齐妄是最不会为难美人儿的。
亲人?齐妄看向台上的少女,少女舞步翩翩,却目光灼灼,也在看向他们。
亲人好啊。
“那便让她留下,给你作伴,诉诉别情。”
于是白轻便留在了齐府。
杂耍团离去之时,团长与她对视几眼,唉声叹气的走了。
白轻觉得没有不舍。
世上离别本就无常,生离总好过死别。
白轻是个明白人,也是个自私的人。她觉得指望别人对你好,不如自己对自己好。所以当多年不见的大姐拉着她的手与她哭诉思念之时,她的心情并未起伏。
也许她的表现太过冷淡,一旁的齐妄多看了她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