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俏顺着这个话题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些事情，偶尔还会故意说点郭子越的“坏话”，借此试探女孩的反应。
丰眠维护起男朋友来完全没道理讲的，李俏觉得若不是这小姑娘脾气好，自己八成已经被人赶出去了。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见过家长了吗？他家里做什么的？”她最后说道，似乎很关切，“女孩子有时候得精一点，为以后多打算打算。”
“啊？”丰眠有点懵，“我、我们……没有呢。他和他家里人关系不好。”
李俏看着丰眠，示意她说下去。
“我男朋友和家里人吵架了，好像很久都没回去。至于他家里做什么的……我不知道，没问过。”
“也不想问。”
话说到这儿，李俏觉得自己再试下去也不合适了，而且也没必要。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走，丰眠却喊住她：“您留个电话？媛媛回来我跟她说说。”
“我姓李。”李俏本来想拿名片，但最后只是留了张便签，“我一般都在国外待着，这个号码不常用。但愿以后还能再见吧。”
“对了，小姑娘，你叫什么？”
“我姓丰，丰衣足食的丰，叫丰眠。”
“丰-眠……”李俏默念了一句后便走了。
到了楼下，她仰头看了看那扇散发着明黄色灯光的窗，扬了扬唇角。
刚才，李俏厚着脸皮让丰眠把手机里两人的合照给她看。照片里，郭子越露出了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儿该有的肆意与开怀，眼神柔和，表情满足。
这都是李俏许久不曾见过的样子。
郭子越很小的时候也这么笑过。小小的他会伸出胖乎乎的手抱住李俏，说妈妈好香、阿粤最喜欢妈妈了。
后来，随着郭老爷子对孙子管教上的愈发严厉以及过高的期许，郭子越脸上的笑容变少了，小小少年那对英气漂亮的眉毛很少舒展，把心思越藏越深。
直到李俏离开郭家的那天。
“妈。”郭子越当时已经14岁了，个头窜得快，比李俏还高一点，“他们说，你不要我了。是吗？”
他的手攥成拳头，嘴唇紧抿，语气似乎是在质问，却又像在祈求能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李俏没办法反驳。
丈夫有了新欢，那女人可能已经怀了私生子，她的母家也早已败落，没人撑腰……
而作为母亲，李俏没有儿子期许中那么强悍与勇敢，她甚至还有些私心——嫁进郭家后，长达十几年的压抑又无趣的全职阔太太生活，不仅没有磨灭掉她对服装设计的爱，反而将她对做一番事业的渴求顶上了一个高峰。
所以在谈判的时候，李俏妥协了。
郭老爷子给了她一大笔钱作为JL品牌的初创资金，而她则必须守口如瓶，不可以在郭子越和媒体面前“抹黑”郭家人半句……
呵，结果呢？
郭子越长大后，稍微一查就什么都知道了。
但他依然没办法接受母亲软弱又自私的逃离。
思及此，李俏打了个电话给郭老爷子：“爸，我还叫您一声爸。不管您打算用什么办法将阿越带回去，直接找他就是了，不要对那个女孩子下手。”
“别让阿越再失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