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侑,你自个儿在,不如过来跟我们讨论讨论。我们也正在研究泊泽星人呢。”白湛逮住从书房倒水的丁侑,硬是想把他拉到沙发上来。
“没空跟你们胡闹。”十五岁的男孩放下玻璃杯,转身的时候恰好被白湛勾住衣服领。
“小侑,你过来,哥哥要给你好好说说,年纪不大,这种态度——”
“谁是哥哥?还有,谁叫小侑?”丁侑直接上手把白湛的咸猪手从衣服领上扒下来。
白湛还是一脸笑嘻嘻,丁侑是什么样的脾气,从认识他第一天白湛就知道。天天板着脸,要么不说话,要么说出话来噎死人。对付他这种人,只有一种办法。白湛把刚刚勾住丁侑衣领的手放在鼻子底下深吸了一口:“好香啊!”
一个十五岁还懵懵懂懂的男孩,被这样莫名其妙的耍了流氓,红着耳朵根气急败坏的摔上了书房的门。
心灾乐祸的白湛往沙发上继续一歪,问黄矾:“你见这小子笑过吗?”
但是他也没见着黄矾是点头还是摇头,此刻脑袋里只氤氲刚刚手上残留的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气息就像是被阳光晒过之后的味道,跟丁侑周身散发出得生人勿近的气息完全不同。过了这么多年,好多事情都变了,还好有一样没有变。丁侑身上的味道,和他记忆里的还是一模一样。
他把窗帘稍稍拉开了一下,想让让太阳多照着丁侑一点。眼前趴在桌子上的这个男人,总让人觉得他是心甘情愿生活在阴暗里,你越是拼了命的想拉他出来,越是想让他暖和一点,他越是躲的深。白湛自认为自己是个圆滑世故的人,天下人没有他搞不定的。但是丁侑,他偏偏一点办法也没有。
趁着丁侑睡了,他就无聊的在办公室转悠,无奈像丁侑这种清心寡欲又没有任何人情味可言的人,办公室也是极简风格,五秒钟就可以全部看完。白湛快速扫视一圈,正准备心里暗暗嘲笑一下丁侑禁欲老修女风格的时候,目光突然被放在办公桌后面书架上的摩托车头盔吸引了。他轻轻走过去拿起来,这个头盔,是丁侑加入即焚的时候白湛给他买的。前几天和即焚一起出任务,看到丁侑还在用,白湛也觉得意外。这么多年,丁侑光是摩托都换了四五辆,唯独这个头盔跟铁打的似的永远在他手边。
放下头盔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头盔后面有个小的收纳盒,白湛处于好奇,偷偷把盒子挪过来打开了。打开的一瞬间,好像白湛全身所有的血都往心里涌去,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条白色的毛巾。他们第一天出任务的时候,白湛递给他擦头发的白色毛巾。
一小瓶药,旁边还放了一包棉签。丁侑手腕被泊泽星人抓伤之后,白湛放到他桌子上的。
一管药膏。丁侑手臂划伤,白湛怕他感染,给他送过来的。
所有这些东西下面,有一张有些年岁的照片。照片上是平凡无奇的一扇落地窗。白湛觉得这扇窗户似曾相识,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趴在桌上的人动了一下,白湛像个受了惊的兔子,手忙脚乱把盒子盖上放回原处。还没等他摆好姿势调整好表情,丁侑已经坐起来了。
“睡美人醒了?”人立于不败之地的方法,就是先把自己干掉。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与尴尬,白湛果断选择嘴贱。
丁侑没有采他,把搭在身上的衣服缓缓取下,不易察觉的在手中掂了掂,又放在了椅背上,才转过身来。他的眼睛本来就深邃,如果是放在暖男身上,肯定随随便便迷晕万千少男少女,可是偏偏这对眼睛生不逢时,长在了一座冰山身上打量人的时候,简直像在剥你的皮。丁侑的眼神像是扫描仪,先是盯了白湛片刻,然后缓缓把目光移到了放在书架上的头盔上,再又落在了白湛身上。
然而白湛这个人,跟社会上的人人鬼鬼毕竟是混了快三十年,基本求生技能还是有的。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选择自杀性袭击,指了指头盔:“我就挺好奇的,这个你还留着啊?”
丁侑肩膀突然不易察觉的僵了一下,眉宇之间仿佛有那么一瞬间氤氲了一层雾气,但片刻就消散了,取而代之仍然是他的岿然不动的冷漠。他只是“嗯”了一声。就好像随随便便把别人送的头盔保存六七年就像深秋会落叶一样自然。白湛也不多说什么,心里估摸着丁侑应该不认为他能吃了熊心豹子胆翻其他的东西。
丁侑大概也觉得这种在边缘试探的危险对话可以到此结束了,转过椅子用下巴点了点办公桌前的椅子,对白湛说:“坐吧。”
白湛绕过桌子坐下的时候,察觉到平常他一直坐的对着空调风口的椅子,被往旁边移了半米。突然无从由来的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丁队找我来有什么事?”白湛脸上挂着欠揍的臭流氓表情往椅背上一靠。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