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的林间寂静无比,只有篝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白衣白发的剑者怀抱着那振古琴斜靠在树干上,那身由昭和亲手挑选的雪色的缎子,也已经染上了尘灰。
剑者微蹙的眉宇间难掩疲惫,但是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警惕那些一刻不停的追兵。
一阵微风吹过,婆娑的树影之间似乎多了些什么。
白发的剑者直起腰身。
——不言而喻。
树木张牙舞爪的影子投射在他的身上,像是狰狞的厉鬼一般,贪婪的妄想要将他拖入沉沉的深渊。
数道黑影将他包围,那人脊背紧绷,微微垂下长长的睫羽,修长的指节扣紧了怀中古琴的琴弦。
肩臂之间微微凝滞的动作显示出他已受伤不轻。
沉郁古朴的琴音响起,穷追不舍的都异鬼化作灰烬。
抬手抹去唇边溢出的血迹,柳折霜感受到运功之时的滞塞不通之感,呼了一口气。
不枉他之前亲手将这具身体打成重伤。
这种程度,加上他赶来时一路上的布置,足够了。
柳折霜扶着树干勉强站起身,感觉到身后一阵湿润温热——之前的伤口再次裂开了。
身受重伤,莫得吃喝,被人追杀。
唉,惨!
……趁着现在天色已晚,正是入城最好的时候。
毕竟昭和悬赏他用了八十万两黄金,这世上,还是缺钱的人多。
倾整个组织之力也要追杀他……呵,真是大手笔。
……
西湖边静静地伫立着一栋种满了鲜花的小楼。
小楼的门永远都是敞开着的。
它的主人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随时都欢迎着陌生人去向他求助。
白发的剑者抿紧了唇,打算绕过这栋小楼——他身上纠缠着太多的麻烦,会给小楼的主人带去危险。
只可惜他的背后,黑紫色的血液已经浸透了白衣。
他已是强弩之末。
更何况,即使是圣人也有失算的时候。
于是,夜幕时分,已经准备就寝的花家七公子听到了一声重物坠落又夹杂着琴弦崩断的的声响。
十分善良好心的花七公子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于是花满楼在他小楼后面的花圃中捡到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人。
所幸这块花圃是昨天刚刚开垦出来的,还未来得及种些什么。
将人搬回小楼,花七公子却有些犯了愁。
此时夜已深,医馆药铺已经早早关了门,不过久病成医,花满楼也还是通些歧黄之术的。
不过刚刚探上了柳折霜的脉象,花满楼便不自觉地紧皱起了眉。
脉象紊乱,一身的经脉损伤了大半,身中剧毒,内力已经有逸散的迹象,现在还发起了高烧。
花满楼:“……”
放着不管是不可能的,花满楼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去。
所幸花满楼家中还是备着一些治疗发烧感冒的药,将那些摸上去便狰狞可怖的外伤包扎好,花满楼用内力暂时压制了柳折霜体内的毒,便决定明天去请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