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钧有些尴尬,吞吞吐吐地说:
“便是师父方才说的,那绿眼国人真不是易与之辈,王爷才活络了一句,他便上赶着来了。真是始料不及。”
“上赶着来了?什么意思?”老道瞪着眼问,忽然有些猜到,不由急速朝窗户那里瞟了一眼,面色沉下来说,“不要是……那来的就是要……”
钱钧抹了一把沾灰变色的汗珠,低下眼睛,将头轻微点了两点,说:
“师父猜想不错——徒儿也是才知道的——徒儿从铜坞出来时,登岸的绿眼使臣已在馆舍收拾行装,打算要走。原以为他是回国复命,却不知他无声无息竟走到这里来。
“徒儿是路遇师父送信的人才知道师父已经到了这里,立即飞马赶来,却不料方才上山时,那绿眼使臣已经登岸,一定要来见师父。
“徒儿因为知道师父早前的意思,不与他们来往的,便百般劝阻住他,要他略等,这才悻悻地坐回岸边。徒儿不解,此地隐秘,他怎知师父就就住在这里,而且回来了?”
老道不快道:“我哪里知道!想是昨晚窗户吃人放火,照耀海面,他经过时看到了,便停了船。却怎会知道我回到了这里?难道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说到这里,他脸色阴沉,严厉地扫视洞中诸人一遍,众人吓慌了,都紧闭着嘴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钱钧看看没人承认,便和缓地说:
“这班外国人是吃海上饭的,来来往往,耳目灵敏,许是他早知师父便住在这里,又知师父正在老仓与官军相持。
“他既在铜坞碰了个软钉子,想想这一国之内,惟有师父最为王爷倚重,一言九鼎,所以便驶向老仓,打算说动师父,为他们美言;途经这里,忽然看到亮光,心想师父或许回来了,便靠上来碰一碰运气。”
老道点点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全是那窗棂着火惹出的事情!恁大的八个喷火口,瞎子都看得见!既然那帮人已经来到,还窥破了行藏,就姑且见他们一见。能叫他们早些死心也好。”
钱钧忙道:“是!徒儿这就叫人去请他们。”
他转回洞口这边吩咐时,坐在笼子里的白思孟才看清他的脸,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他右眼目光炯炯,那左眼却紧紧闭着,似乎已瞎,嘴边两道竖纹更深了,脸上的神气,也因此而变得更加凶狠乖戾。
“怎么回事?在皇家猎苑时月光下看到过,那时他不是独眼龙呀!”他不安地想,依稀感到这事似乎与自己有关。
但钱钧看也没看笼子一眼,想来他再想不到里面竟坐着一个大熟人、大对手。
他走出洞外叫了几声,兵丁轰然答应,跑下坡去。不久,一行服装特别的客人便款款而来。
这些人也就是普普通通的高鼻深目的形貌,衣服说是华贵些,有银饰有绣花,质料却也一般,是细麻的,或蓝或绿。,,,,.netwww.xsbiqug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