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来还边斗边撤,秩序不乱,到了这一刻,猛然间尖啸震耳,血飞如雨,完全吓疯了,全都撒开大脚狼奔豕突,互相践踏着跑了个踪影全无。
对这种抛盔弃甲,炸营般作鸟兽散的敌军,追都没法追,白思孟的注意力集中在被围死的敌军身上。
这部分人约有两千上下,那几尊撒网的铁炮也是他们负责的。右翼官军压过来后,他们居然抓紧时间重新装填,又放了几炮,打死打伤右翼官兵几十人,也真凶悍得可以。
白思孟深悔起飞前没多载几颗炸弹。
但这时后悔没用,他便叫火枪队赶紧上去,掩护五连发射手散开围打,对准那四门铁炮轮番射击。
十余人分从四面奔了上去,严格按照教令,就地卧倒,快枪连发,直打得那里弹丸撞铁炮,筛锣似的一片声乱响。
小小炮队顿时人仰马翻,死伤枕藉,终于被官军硬生生把炮夺了过去。
右翼前锋斜插上来,此时终于冲上小山顶,开始凭借地势远射。
这时居高临下,目标一目了然,射程又自动增长,无论火枪手还是弓箭手,射人射马全凭自己高兴,就像打靶一样自由自在。
敌军失了凭借,面对弹丸羽箭,不得不狼狈败退,全体龟缩到山脚。
最终左右翼顺利地完成合围。这部分敌军一看己身已陷绝境,斗死也出不去,只好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许成总算被找了出来。
只见他身中两箭,流血不止,虽然没死,也已重伤昏迷。
白思孟急召随军医官前来救治,好容易才取出箭头把血止住,上了金创药包扎好,抬上了医护马车。
“随军南下,还是送回老仓?”医官请示。
“南下北上都是颠簸。加上西征要人,老仓城里如今也没剩下几个好医生。还是就近送往海上好了。你们认真护理,等我有空,我亲自送他上船。”
离开医护马车,他就去审问被俘军官。
问过才知道,原来这支“貔貅”部队,基本由原来向老仙儿投诚的前官军和铜坞城里的游民组成,跟前后两番的王命以及柏梁来的皇诏都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
老兵油子只知道吃粮打仗,士为知己者死,而且深恐因自身的变节被官军追究,所以才困兽犹斗,打得特别顽强。
这次被俘的一千几百人,面对一双双仇视的目光,当兵的还不大害怕,心想:恨又怎的!再厉害,还能把我们都坑杀了?
但军官们已是人人自危。因为别说背主投敌,就是战败投降,一追究也是死罪有份;而眼前这位白都督又是年轻气盛,怒气一发,还不都拖出去砍头了事?
白思孟久在军中,对他们的所想所惧有什么不清楚?当下想了一下:杀了他们显然不行,但留下他们又有违律令,那就拐个弯儿叫他们戴罪立功吧!
于是他便先拣官阶高的,一个个审,询问其各自身份以及铜坞城里的敌情,特别是那三千虎贲的情况,叫营中书记一一记下。
最后,他将这七八十名军官叫到一起,神色严厉地说:
“各位!本来依我新夏祖训,尔等屈膝投敌,依律必斩。但念眼下老仙儿尚未屈服,徒党甚多,其中受蛊惑者甚是不少。本都督也有好生之德,不欲一概屠戳。
“尔等既然自行放下刀枪,可算是略微识相。识时务者为俊杰,便遣你等前去宣谕,叫那些顽固徒党赶紧去逆效顺,反正起义,以迎王师。
“尔等设法,若能一人说下一人,便可免罪。若能说下几百上千人,不但尽免其罪,还可立功。现在便到中军帐前记下名字,每人抽十鞭,以示薄惩,抽过便放尔等去吧!”,,,,.netwww.xsbiqug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