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嘞,”朱品声神情轻松地说。“那就加紧给他灌迷魂汤,先打新厫。新厫一下,老仙儿就成瓮中之鳖了,看他还操心啥!”
白思孟不由看她一眼,拖延了一下才说:
“那就是说,你认为朝局还是很难说,所以在战事上就得先敷衍敷衍,是吗?”
“不敷衍行吗?”朱品声尖锐地反问,“现在咱们是慢郎中碰上了急惊风,你说怎么办?”
“这个比喻改得好——可不是慢郎中碰上了急惊风!”白思孟笑了。
继而笑意退去,他又沉吟道:
“要是拿下新厫,又收拾了他的水师,老仙儿退无可退逃无可逃,绝地求生,肯定要来一个困兽犹斗,那下一步咱们攻铜坞说不定会困难十倍。
“这里面的成本,包括人命、物资、时间、破坏、善后的难度,都不能跟把他吓跑逼走相比。”
“不错,可要是先攻铜坞,再容易,十天半月拿得下来吗?”朱品声注意地看着他,“依我看就是再给两三个月,能不能拿下都是未知数!
“顿兵坚城,迟迟未下,谁不着急?一着急就有人见缝下蛆。等你拿下来,只怕柏梁那个大粪缸又不知翻了几回臭烘烘的大浪了!”
这话明白无比,直截了当,一针见血,说得白思孟也只能摇头苦笑:
“所以说,这叫打的什么仗!原来咱们打的是军事仗,现在却变成了朝局仗、眼色仗、接班仗!”
“不管什么仗,反正柏梁现在要的就只两个字:胜仗!还得是一场接一场的胜仗。不然,跟你没完。”朱品声总结说。
两人谋定而后动。舰队当天便兵分两路:三分之一留在铜坞外海监视老仙儿的动向;另三分之二与陆军会合后便直指新厫,准备强攻该地。
十五天后,满载步兵的西海舰队经过一番苦战,好容易攻克了铜坞之南的港口城市新厫;顺带沿岸兜剿三天,炮击加上轰炸,一举消灭了横行海上多年的惯匪老猴子。
老猴子是老仙儿新创海军的两大中坚之一。弄掉了他,剩下的陈骑墙实力不济,只得急急逃窜,旬日之间,便远远避到了岛西。
老仙儿坐守铜坞而手中无船,连弃城逃命都不用想了。
接到这个消息时,老仙儿正在后庭宴乐。
听罢急报,他面色凝霜,半晌不语,末了放下酒杯长叹一声,似乎冷得发抖,牙齿也磕得嘚嘚响。
张冰洁见状也放下酒杯,关切地问:
“父亲怎的了?”
老仙儿以手揉胸,情绪极为低落。张冰洁连问几声,他才难过地对女儿说:
“老仓、新厫相继失守,三窟只剩一窟。西方大小灵芝那边听说又有暴民涌来,堵塞了西退之路。
“四督于海陆两面皆已逼近城郊,不日便将动手攻打。我军实力不济,冲他不破,似乎只能坐以待毙。
“唉,一着不慎,进退失据。大势之去如此之速,力难回天了!不想为父我费偌大气力,轰轰烈烈地干一场,结果还是一败涂地。
“如今便想划江而治,求个一隅苟安都已难了。柏梁那姓孙的得报,不定怎么得意呢!”,,,,.netwww.xsbiquge.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