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一就是要说得流畅,他才不疑心你耍奸藏私。有那听不明白处,他自会问你,要你担心什么?所以明日进殿,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心中所想,张口就来,不必凝神修饰,这样他才放心。记住了?”
“记住了!”尚说的是以臣事君的金玉良言,白思孟自必赶紧郑重答应不可。
分手后他与朱品声同车回去,说起这事。朱品声笑问:
“你明天再去奏对,真的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白思孟笑道:“那哪能呢?我们那些事,随口说来,他一万个听不懂,难道也随他问个一万遍?那不全露馅了?再说也解说不明白!所以还是叫人犯愁呀!”
朱品声想想,说:“那明天我陪你进去吧!”
白思孟惊奇地问:“你不是讨厌见皇帝吗?陪我干什么?好容易他今天问都没问你,你还惹他去?”
朱品声道:“不要紧。我虽然讨厌见他,却也不怕他。只怕他还会怕我,不然今天为什么他明知我该来却不来,却一句也不问?我是人尽皆知的巫女嘛。”
白思孟一愣,这才想起,她大战五天罡,突然隐身不见,金銮殿上人人看见的,皇帝岂能不知?这倒成了她的护身符了。
当下他一笑释颜说:“哦,我倒忘了。那就一起去也好,有你打岔,我好有空琢磨答词。”
第二天还是刘子峦带领,两人随他迤逦来到一处偏殿,殿宇僻静,鸟鸣更幽。
朱品声进殿前看了看周围说:“这都到左面宫墙了,是什么意思?”
进殿不久谜底就揭开了。
皇帝见朱品声居然也进来了,兴致一下子高涨,说话的调门也高了,音色也响亮了,还时不时和蔼地看向她,趁机欣赏她的容貌神态,显然还不能完全忘情,弄得白思孟背上好像有七个虫子不停地爬。
幸好暂时仅此而已。
朱品声应答之际态度从容,举止大方,丝毫不像许多面君的人那样谨小慎微、妄自敛抑,很快就弄得皇帝也自然而然地庄重起来,一句令人难堪的话也没溜出口。
甚至白思孟说话时仍然有些像昨天那样,他也不怪罪。
显然今天他另有心思。
当下先听白思孟又讲了一会儿画轴上的图样,把长枪短铳都咨询了一遍,他便挥挥手表示今天先应对到这里,叫他们起身随驾,跟他去猎苑看看。
去猎苑?白朱两人看看刘子峦。刘子峦挤了下眼睛,意思是有他在不妨,只管跟去。
皇帝銮驾在前,他们三人在后紧紧跟随,不久就出了宫门,走上一小段上坡路。
这是宫后花坡,直抵那皇宫屏障一样的后山。路边长满了春花秋卉,绚丽多彩。
过坡下去便看到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林莽,广阔无边。有几条道路横亘其间。其中一条道路通向不远处一个圆顶建筑,红砖绿瓦,很是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