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馄饨推过来,我尝一口,不知他怎么调的,正和我胃口,我一时吃得停不下来,他慢慢地吃着,我半碗吃完抬头,发现他才吃了几颗:“不好吃吗?”
“不是,我只顾着看师尊呢,师尊秀色可餐,我就顾不上馄饨了。”洺殊笑了笑,眼眸弯弯的。
破孩子。
我咬了咬勺子。
“师尊可知司中笔是什么?”洺殊递给我帕子,却又不让我接,非得要我把脸凑过去,亲自给我擦。
我闹不过,只得把脸凑过去:“不知。”
“司中笔就是司中星君的笔。”
我…………
“司中笔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输给师尊了,司中星君当时是天界有名的臭棋篓子,曾经立约,若是有人全力与他一战还能落败,他就将这司中笔输出去,师尊听到这赌约便自信满满去了。”洺殊说着收好帕子。
我在他朝我伸手之前站了起来。
洺殊笑了笑,继续道:“然后师尊就喜滋滋揣着司中笔回来了。”
“然后所有神仙都知道……我是天界第一臭棋篓子了。”我道。
“……是啊。”洺殊看着我,眼神中有些惊喜,我这才意识到,我往日只是暗戳戳想想的话,如今竟然是脱口而出了。
“司中笔呢,神仙用了可做武器,凡人用了可以下笔如有神,亦可以不着痕迹就改去任何笔迹,然后,被改去的地方在一定程度上会成真。”洺殊说,“司中笔真的流落在这个凡尘的话,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就极有可能是这个凡尘的百姓的一场劫灾。”
“上将既然能感知到司中笔,那便是有人用了司中笔,再过两日便是春闱,我们到时候去礼部贡院看看。”洺殊重新牵住我,“这几日就暂且先在京城四处看看,先把朝廷几个重臣的宅邸探一探。”
我走着走着,想到一事儿,问他:“当时醒声召出……梵音的时候,不是念了个诀,就出来了吗?那我们何必费事去找。”
“醒声是因为把梵音放在他家里了,他念诀是将梵音瞬移过来,当然
,我是梵音的主人,我若念个诀,我也能召来,只是我当时法力受损。”洺殊说着停了下来。
这会儿天有些昏暗了,路边的琼花灯也亮起了不少,暖暖的光映着檐角,倒显得很别致,那简单粗暴的人家挂的手撕丝帛也显出一点美感来。
洺殊挤到路边小摊上包了一包热气腾腾的东西来,因为怕被压到,他举起了那纸包,有些艰难有些狼狈地挤回我身边,把纸包递给我:“尝尝吧。”
“如今,你我具不是安置那司中笔的人。”洺殊继续说,“那师尊,你可记得召它要念什么诀吗?”
我打开纸包,发现是两枚圆润可爱的青团,还在昂着热气,我托住一个轻轻咬了一口,吸溜了一下淌动的细豆沙馅儿,听见他问我,就摇了摇头。
“所以啊,我们也无法念诀召来,只能自己去找了。”
“这也曾是司中星君的武器啊。”我说。
“司中听见这一句星君得哭,师尊你从来没规规矩矩喊他一声司中星君过。”洺殊又给我包了一包小笼包,“那灵器识主,既然输给你,也会认你为主,司中星君召不来的。”
我青团还未吃完,他又递过来一只小笼包,我接过来咬了一口,觉得味道挺不错,就一连吃了三个,一不留神吃得就有些撑了。
“师尊,我们去前头看看吧。”
我一瞧,前头是座祠,匾额上题着“登阳祠”三字遒劲有力,笔锋一收一放之间都自有一番气度规法。
祠挺大,一进门是个天井,天井里种着一颗百年的老琼花树,还没到开花儿的时候,但枝叶扶疏,枝上细细的锦缎沉坠。
我进到祠堂里,见祭桌后立着一尊汉白玉像,登阳祠烟火极盛,但这玉像却洁白如新,显然是费了大力气打理的。
洺殊拦了一名年轻公子问了问,然后追上来,递给我一个紫色的细细的锦缎,上面好像用篆体写了我与洺殊的名字:“传说这棵琼树是阮登阳通了灵的,若是用锦缎写了名字在此树上绑上三天,再取下来烧了,阮登阳便能知晓,会给你保佑。”
“保佑什么?”
“…………”
我本来也就是随口问问,但洺殊不答就有些可疑了。
“到底……”
“保佑姻缘。”没等我说完,洺殊便道。
“我们……不是师徒吗?”我感到嗓子干涩,颇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我们是师徒,我们也是伴侣。”洺殊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那往日极清的声音此刻都有了一份厚重。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