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楼:“喜欢喜欢。”
裘一也:“不行,这是我的东西,你要的话,得用一个东西来换。”
屈楼眼珠子滴溜滴溜转,忽然很高兴地一拍掌:“有啦!我去给你拿!”他转身就跑,跑到一半却回头嘱咐:“我去了!你不许走!”
裘一也笑弯眼睛:“好呀。”
疯子比正常人可爱,这是永恒的真理。
没过多久,屈楼就“噔噔噔”地跑回来了,双手捧着一包皮质的小包,看样子像是牛皮质地,有些年头了,表面因多年的摩挲而显得油光水滑。
商虚白注意到当屈乔看到屈楼手上的包裹时,脸上的表情就因震惊而凝固住了。
这会是什么东西?
屈楼小心翼翼地打开缠绕的绳索,露出里头的一套刻刀,抬头叫道:“这个…给你…把那个…给我…”
裘一也看着屈楼的笑脸,却有点下不去手了,饶是他脸皮再厚,也能看得出来这套刻刀分明是个好用的老物件,联想到屈楼从前的营生,看他保管得这么好,也许是屈楼从前用惯手的东西。
这时一双冰冷的手忽然伸过来,按住了裘一也手里的长石条,商虚白淡淡地在裘一也身后说:“裘教授,你莫欺他。”
屈乔也笑着探手过去,把屈楼的手搂过来:“不好意思,我爷爷糊涂了。”
“这是他爱用的东西?”裘一也问,
“是。”屈乔点点头,注视着屈楼,“小时候爷爷就用这些东西给我雕写玩具,现在……”他露出一个苦笑。
半夜,商虚白的一双眸子忽然在暗色中睁开,他警惕地往窗边一望,再下一刻,他侧头看向身边的裘一也。
裘一也今晚睡得很早,而且睡得很沉,这很商虚白觉得很奇怪,按照一般情况来说,身为太虚护使的裘一也完全不需要这么多睡眠,那么,就是出现了什么状况,让他急需睡眠来恢复。
到底发生了什么?
商虚白蹙眉,转头去看裘一也,裘一也睡着的面容显得平和多了。
他轻声说:“裘教授?裘教授?”
裘一也方才慢慢地睁开眼,迷糊着说“怎么了……”
“屈楼出门了,我建议我们去看看。”
“出门了?”裘一也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说,“大晚上的这老人家脑子被人砸了?出什么门啊。”
商虚白没理他,沉默着翻身下床,在门后向他抬了抬下巴。
裘一也嘟囔着,只好拣了衣服接了上去。
屈楼的脚步稳健,不见他白日里的慌乱,倒像是忽然变得正常,开院子大门的时候,还很小心地尽力减小声音,侧头看了房子一眼,才悄咪咪地走了。
“走吧,跟着。”裘一也说。
商虚白话也不说,拉着裘一也三步并作两步直接翻墙跟了上去。
屈楼最后停下的地方是——那颗邪乎的枯树。
“怎么会是这里?”商虚白皱眉。
裘一也抿嘴,没说话。
屈楼做出了一个两人都没有想到的动作。
他就像树下的游魂一样,两只手形成把弓的姿势,商虚白默默召出了一个小铜铃,仔细地看着。
更让两人没有想到的,屈楼的手上真的出现了一把弓,浑身流着暗绿色的光,在一片夜色中显得诡谲无比,而随着屈楼把右手往后拉,这把暗绿色的弓之间又出现了更深的绿色的箭,箭羽更是闪碎光。
但这支箭并没有射出去,在商虚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电光火石间,裘一也扑了上去,一掌劈晕了屈楼,同时接住了那把暗绿色的弓。
商虚白急忙跟了上去,见裘一也极为认真的盯着那棵枯树,于是他也跟着看了过去
。虬龙似的枝干乱七八糟地横在灰扑扑的天空中,没过多久,周围暗下来,那枯树却像是刷了一层荧光粉一样,散发着苍白色的微光,窸窸窣窣开始长了些什么东西,他凑近了看,发觉枝干上居然长出了“叶子”,如果那能算得上是叶子的话。
白花花的羽毛如同叶子一样长在枝干上,风吹过,还像是真正的叶子一样轻轻地摇摆着。
这诡异至极的画面让商虚白下意识皱起眉头,眼见一只鸟直直地冲了过去。
他隐约有不详的预感,甚至来不及挥手赶开那只鸟,白色的鸟就像是神话里的荆棘鸟一样,把自己钉在了羽毛枝叶上。
鲜红的血簌簌流下,染红了鸟胸前的羽毛,然后整只鸟像是融化的冰淇凌一样,慢慢的,慢慢的融化,连骨头都没了。
再接下来,连血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长满了羽毛的树,终于重新变得洁白无比,如同新生,在一片夜色里,骄傲地仰起头。
“原来是你。”裘一也哑声说,他一把按住手上的弓,身子敏捷地搭弓射箭,那支箭飞速地射了出去,一箭命中——枯树右侧一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白羽毛。
再接着,他面无表情地再迅捷射了两箭,一只中间,一只左侧,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白羽毛。
命中之时,那支树全部的羽毛都抖了抖,遽然消失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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