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一阵柔和悠扬的琴声透过青墙绿树传来,淡若水,平静无波,温似风,暖意袭人。
可这曲中意,又有几人能懂?
北宫迟似懂非懂,听出曲中淡淡的忧伤,绵生只觉得好听却又让人觉着难过,不知其意。
“看来我来得并不是时候嘛,阿玖喜静,弹琴作画时,都不喜欢被别人打扰。”
走到白梨园门边,北宫迟看着绿廊下许久未见的、一身墨衣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口隐隐有些堵得慌。
还说来得正好,他哪想看到墨玖这个样子?那个永远笑得很温暖的人,好像真的同墨先生和言玉先生一同被带走了,而且一去不复返。
“迟公子可以直接过去的,公子不会怪罪。”绵生缓缓答之。
这个北宫迟当然知道,可他并不想去打搅,墨玖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他便不会去破坏这份宁静。
绿廊下,墨玖似乎也注意到了门外的身影,缓缓停下抚琴的手。
这双手,白皙如葱根,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好看得有些不像话。
一身墨青色的衣裳,更衬得皮肤白皙少了几分血色,柔和的脸部线条,增添几分温润之感,眸子干净澄澈,染上几分清冷。
温暖、清冷,多么矛盾的人儿呀!
他本该是个温暖的人,北宫迟如是想到,才朝绿廊下走去。
最糟的,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满脸胡渣邋遢的墨玖,而今看见的还是那个清隽的人儿,应该感到欣慰才对。
“不知北宫要来,招待不周,还望见谅。”一别五年,再次见面,墨玖对北宫迟说的,竟是话。
“哪里哪里,是我突然到访,多有打扰。”北宫迟笑而答之。
怎的……
还客套起来了?终究是生分许多。
“公子、迟公子,绵生去沏一壶今年的新茶来。”
平时墨玖与他说话,都是三两个字能说清,就不用四五个字,简洁得很难想象。
公子还是念迟公子这个朋友的,虽也是很简单一句客套话,但至少是一句话,而不是几个字。
想着不觉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若迟公子能常来,该有多好。
也罢也罢,不祈求,才不会失望。
“阿玖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呀?瞧着府里也冷清,何不出去走走,外边也许会不同呢。”北宫迟一边跟着墨玖去书房,一边好似随意地说道。
哪儿有一直待在家中,还不觉烦闷的人?在荣京,未出阁的女孩子,都时常出门逛街游玩,他这般沉静而孤僻性子,再荣京这种地方,很不讨喜。
也难怪墨玖没去参加帝姬笄礼,陛下和皇后也未曾提起,他们……压根都没把墨玖放在心上过吧。
“不都还一样么?”能有什么不一样,墨玖微笑着反问道。
北宫迟一时语塞,墨玖这话说的也没错,确实除了比原先繁华热闹外,没多大变化,他又是不喜欢热闹的人儿。
“对了阿玖,陛下和皇后娘娘在笄礼给帝姬取的字是华璋,笄礼过后大家都唤帝姬作华璋殿下。”北宫迟忽然想到,便说了。
说说是好的,免得万一……
也不会无意冒犯,产生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