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暂时接管一下，提醒你不要见色忘义。”江思的辩解有些中气不足，“再说那是两天前的事了，你的诉求已经超出时效保护范围。”
林均被他逗笑了，“时效？这是我上课记的东西，我让你用了吗？”
“过河拆桥，”江思说，“你能记下来还不是靠我的记忆力。”
“记忆力是我的。”林均停下来，耐心地对他说，“我是好的，你是坏的，都是这么分工的。”
“对，对，”江思拖着声音道，“好的都是你的，只有我是坏的。”
“你只是不太招我喜欢。”
江思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我不需要招你喜欢，我的存在是为了满足你的要求。”
“那么现在就满足我的要求。”林均说，“上次你说的老师是谁？”
江思眨眨眼睛，“老师？我说过吗？”
林均不为所动地盯着他。
江思讨了个没趣，只好自己把话接下去，“还能是谁？我身边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你爸爸。”林均说。
“不是我爸爸，”江思叹了口气，“有人心里缺乏父爱，管谁都叫爸爸，我只好配合演出。”
“闭嘴，”林均感觉自己的脑仁在隐隐作痛，“江兵不是我想出来的，1201的厨房里有两个杯子，他是谁？”
“我的老师。”江思一屁股坐到教学楼外的台阶上，“是他教我怎么控制别人的。”
“他怎么找到你……找到我的？”
“不用找，林家人是他选中的身体。”江思揪了把草放进嘴里，“上一任快不行了，他要赶紧找你接盘。”
接盘这个词让林均有点幻灭。
“所以他是一个，”林均决定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来概括江兵的性质，“有权利能力的民事主体。”
“有权利能力，但没有行为能力，”江思指了指自己，“行为能力在我身上。”
“在我身上，”林均纠正他，“既然他是客观存在的，那么其他人也可以看见他？”
“只有你能看见，”江思把手撑在后面的台阶上，伸了个懒腰，“啊……还有你爸爸、你爷爷、你太爷爷太太爷爷等等。”
他伸手从旁边的茶花树上扯下两根树枝，握笔一样握在左右手里，在岩石台阶下的土壤里画出两个木字。
双木成林。
“分裂人格擅长接纳外来物，老师没有自己的身体，他的能力需要容器，我们的身体是最优解。”江思说，把完成使命的树枝扔到一边。
林均盯着那两个木的笔划，片刻才又开口：“所以我爸爸快死了。”
江思点头，“老师说他活不了多久。”
“为什么？”
“不知道，这很重要吗？”江思懒洋洋地看着他。
“你没问过江兵？”
“我为什么要问，他死不死跟我又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但是肯定跟江兵有关系。”林均在江思下面一级台阶蹲下来，抬头看着江思，对自己子人格的智商有一点失望，“也许这就是代价，得到他的能力会消耗生命。”
江思的嘴角勾起一丝轻蔑，“那又怎么样？我觉得很公平。”
林均盯着江思的脸，心里有点火气。
他不需要对他寻找答案没有帮助的人，哪怕是他自己。
“你又要把我藏起来？”江思察觉到他的意图，眼里流露出愤怒的情绪。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被光线一寸寸吞没，但他还没有死心沉默：“老师会让我越来越强，最后先消失的人只会是……”
林均看着江思逐渐消失的身体，心里没有翻起什么波动。
现在其他人可以走到这里。他朝某个未知的对象默许道。
下课铃立刻在一片寂静中突兀地响起来。林均看了一眼手表，一点零五，比正常的下课时间晚二十分钟。
这能力确实很厉害，厉害得接近十全十美，但是仍然有一点美中不足。
林均站起身，拍掉肩膊上不愿入土为安的落叶。
他看着刚才江思坐着的地方，对那片空气轻声问道：
“为什么你不能控制林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