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又轻唤了几声雪染的名字,雪染看了一眼房门,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正经地说道:“姑娘,你找错人了。”
“郎君,你这是不要奴家了吗?想当初兰花庭前,白衣少年娉婷少女。你我曾对天结誓,此心不渝的。你现在为何如此薄情?”那声音变得有些急促,哭泣声难掩。
“姑娘,我不瞒你说,我们这里还有个白衣少年,我曾见他独种兰草,候一不归人。我想,那才是你的郎君,你要找的人或许是他。”雪染面不改色地说道。
“他是谁?在哪?”那声音似乎有些惊讶。
“他叫江眠,就住在我隔壁。你可以去看看。”雪染转身,退开几步,“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那声音没再响起,而那女子剪影却动了起来,她朝着门口走进,烛光下,她印在纸窗上的身影逐渐庞大。
雪染悄悄用匕首划破左手中指指尖,将指尖血握在手心。
“咯咯咯!”半夜,鸡鸣声突兀响起。
不好!雪染再看那房间,女子剪影已经不见了。
周围死亡般的静谧也如潮水般退去。
“什么东西,哪只疯公鸡在乱叫呀?还让不让人睡觉呀!”客栈里许多人被这嘹亮的鸡鸣声吵醒,点了灯起来,叫嚷着。
而那只“疯公鸡”在成功吵醒了别人后,并没有停止,继续叫着。
客栈里的不少人都穿好衣服跑出房门,有的拿着佩剑,有的拿着桌子上的烛架,还有的拿着个大木棒,也不知从那弄来的。看起来气势汹汹,誓要把那只“疯公鸡”好好收拾一番。
雪染默默扶额,怎么说呢,今夜也算逃过一劫吧,不过可怎么睡呀?惆怅中,雪染在那人群里瞥见一抹白。
雪染翻身下了楼,拽过那人,到一隐蔽角落,诘问道:“这是不是你搞得事?”
江眠不答,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后,反手抓住雪染的左手一看,指尖的血已经开始凝固,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雪染不知道要说什么,又是莫名心虚。
江眠看起来体格不壮的,力气可不小,直接拉着雪染回房间。
雪染几乎是被甩进房间的,“喂,姓江的,你这是干嘛!”雪染不爽地看着眼前这个将他甩进房间后又扣上门栓的白衣少年。
“我独种兰草,候一不归人?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意思。”江眠抱着双臂,倚在门上,面上表情阴沉沉的。
雪染愣了愣,这么说这家伙从一开始就跟着自己了,而且什么都知道,关键是自己竟然毫无察觉。雪染莫名有些紧张,到底自己遇到的这个人真的只是个医师吗?他救了他真的只是偶然吗?还是他和那些人也是一样的目的。一时间雪染想了好多,对江眠的忌惮多了几分。
“睡觉。明天还得早起赶路。”尽管语气不好,但江眠似乎是将此事翻篇了。
雪染心中松了口气,要是此时翻盘,他的内伤未愈,对上不知底细的江眠,大概也胜算不大。只是……
“江眠,这门怎么打不开,你干了什么?”雪染已经打开门栓,却拉不开门。
“你是我的护卫,今天这么乱,你就和我住一块保护我。地上的棉被枕头是从你房间拿过来的。你且将就将就吧。”江眠说完,就翻身睡去,全然不理身后气的跳脚的雪染。
大概是真累了,雪染裹着客栈并不算厚的被子,在寒凉的夜里,渐渐睡去。他并不知道,此时床上那人并没有睡去,他看着雪染,眸中是说不出的情绪。
“唉,你说你怎么还是像以前一样傻呢?”床上之人无声叹着气,他以右手结印,右手手背显出个淡蓝色水波纹,而在雪染左手背上却显出个血红色凤凰花纹。
大概这就是缘分,面容能易,而魂魄不改。初识已是经年,再见却成陌路。缘分三分靠天,七分靠人。我若不许缘散,你便只能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