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栖的声音清浅,和着悲怆凄凉的琴音,令人心头炙痛。
一曲终罢,雁栖冷然开口道:“可听够了?”
“白姑娘心有沟壑。”顾朔北缓缓踱过来,嗓音带了几分温热,若有所思地看着白雁栖,
“那又如何?”雁栖挑眉。
“姑娘行走江湖,想不到竟有这般闲心学琴作诗。”朔北一掀衣袍,坐在白雁栖身边,顺手解下自己的斗篷覆在雁栖身上,“且这诗……”
“琴艺乃家师所授,琴曲乃家师所传,作诗不过是古书看多了一时感怀,将军尚在病中,不要思虑过度为妙。”白雁栖抱琴站起。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什么,转身为朔北把脉,眉头一蹙:“轻功上来的?”不待他回答,雁栖便点住了他的穴道,冷然道:“今晚风凉,恰好可在此清醒清醒脑子。”
“……”朔北眼波轻转。
“明早让箫别来救你,莫想自己冲开穴道,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雁栖微微带了愠色。
语罢,雁栖翩然而去,徒留顾朔北一人在屋顶说不得动不得。
“……”
夜半,下起了雪。像被撕扯开来的柳絮,纷纷扬扬落在每一处。
“麻烦。”雁栖低咒。可朔北的血液流速加快了,这意味着蛊虫的移动速度又会加快,必须让他冷下来,然而这雪有渐
大的趋势。
雁栖轻巧起身,裹上狐裘,想起什么似的,又拿起了朔北的斗篷,执了把油纸伞,轻手轻脚走出了医舍,雨汀箫别皆未有所觉。
行至门外,雁栖飞身落到屋顶,伸手解开了顾朔北的哑穴。
“在下以为又要在门外受一夜的风雪。”朔北声音依然是以往的清冷如霜,只是细细听来,却能听出几分戏谑。
“并没有打算让你回去。”雁栖走到朔北身边坐下,将他的斗篷重新系在他身上,轻轻将伞撑到他头顶。
“白姑娘这是做甚?”朔北剑眉微挑问道。
雁栖看着簌簌落下的雪花,不再开口。
朔北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开口道:“在下生在南边,长在南边,很少见到雪。”
“燕山的雪,很漂亮。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看一看。”雁栖淡淡道。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眸光愈加飘渺。
“白姑娘……可是想家了?”顾朔北专注地看着雁栖的眸。
雁栖轻轻摇头道:“没有家了。”
朔北闻言,眸色一黯,低声道:“眼下前燕旧地暴动频发,姑娘若想回去看望旧乡或故人,朔北愿护姑娘周全”。
雁栖勉强一笑道:“有劳挂心,不必了。”
朔北静静望着她不再言语,有那么一瞬间,眼前人似是天上人,离他很远。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