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2 / 2)

她忙跪坐在公皙伯玉身旁,先是推攮着他,发现他一动不动,便吓了一跳,忙去探鼻息,才松了一口气。

“喂,喂!”她继续轻拍他的脸,可他还是毫无反应。

此时中秋的圆月已高上山头。今年的月亮十分明亮,像这十五的圆月下,就连树叶的绿色都能清楚看到。

澄澈如水的明亮月光下,他布满汗水的脸更显苍白。而那样精雕细琢的宁静俊颜,仿佛就快要在月光下融化一般。

童七看得呆了,眼前这个人,宛若不是这世间的人,倒像是月宫的仙人。她用袖口为他擦去汗水。在红色婚服的映衬下,他的肤色宛若透明。

就在此时,她猛地想起他已然经不起折腾了,可是这深山野外的……她站起身环顾一圈,方才看到了那间隐藏在林中的小屋子。

“啊……”

她突然看到了希望,一路朝着那小屋跑过去。

即便是在这毫无人烟的深山,她也还是不敢大意,直到走近小木屋门前,她才轻扣门问道:“有人吗?”

倾听了几秒却毫无动静,她又敲了几下,提高了些声音又问了几遍,还是没点回应。这时她才发现门是从外面扣上的。

她打开扣子轻轻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看来是一间空置已久的小屋子,不过里面似乎还摆放着一些东西。

她赶紧跑回到路上,那墨色骏马还守在公皙伯玉身旁一动不动。

她见公皙伯玉还是没有一丝要醒过来迹象,就只能自己把他抱过去了。以她的个子与气力,是不可能把他搬上马然后驼过去的。

她试着想像他抱她一样,从中间横抱,可是当她把手探入他身下再往上抬时,却发现根本使不了力——他看似清弱,却实在太重了!

原本看他抱自己时轻而易举,仿佛根本不用使力;而她自己一试才知道,自己根本抱不动他。

没办法,只好用拖的了。

她双手穿过他腋下,手掌向上扣住他的肩锁部分,再往后使劲发力,才终于拖动了。

可就是这么一挪动,她才看到他原本身下被血液染红的一滩路面。那鲜血,浸湿了身下的泥土;再看那马背,黑色的毛发看不出血色,而金色的锦垫一边却染尽了鲜血。

——原来他竟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心里一惊,竟开始感觉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凉。

原本想着深山老林再可怕,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也不怕。可是现在……

越是这么想,她心里越害怕。

“没关系,马儿还是活的。”

她这么安慰自己,随即看了看那坚定不移地跟着伯玉的宝驹,它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双眸就如它的主人一般,宁静而深沉。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需要一个庇护所。她甩甩头,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只专注于拖这个人到那小木屋里。

况且,像他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死了变鬼,想来也不会很恐怖的。

“呸呸呸!”

她赶紧封住了自己的脑洞。

拖了好一会儿,废了好大的力气,她终于把公皙伯玉弄到了屋子门口。而那马儿仍是跟在他们后面走一步看一步。

“你呀,都不会帮帮我。”她放下公皙伯玉,用手抚了抚宝驹的头脸。它也回应似的把头往她手上轻轻顶了顶。

她先进门仔细查看了下屋子内的陈设,借着月光,她看到屋子的一侧用干松针铺了厚厚的一层,上面还垫了张草席,整个就是人睡处的样子。

再看另一侧摆放着个木架,横板上放置着几个简单小物件,有瓶瓶罐罐的,还有弹弓……再过来是两个小石头。

——啊,打火石!

童七又抓住了一丝希望,有了打火石就意味着能生火;而火,是最能给人以安全感的。

她是深闺小姐,却也是最乐意倒腾这些东西的。每每看到她如此“不务正业”,童夫人就要训斥了。一想到这里,她又担心起来。

她于是忙去把公皙伯玉搬进屋子里来,让他躺在那松垫草席上。又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仍然活着。

童七顺手从他身下所垫的干松针中薅了一把,拿到屋子中央的空地上来,又出去屋前捡了几根干树枝。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就要开始点火了。

她拿下木架上那两个小石头,一手一个拿捏在手里,对着就擦打起来。第一下下去,有几点火星,是力度没掌握好;第二次她加大了力度,使劲一擦,一连串橘红色的小火星便落在那松针上,很快松针就燃烧起来。

灰白的烟雾窜腾起,因为干松针燃烧得很快,童七忙折了几根树枝放在那小火焰上面。她又捡了几根树枝,这下终于像个火堆了。

“伯玉,伯玉……”她又试着唤了唤他,可他仍旧是昏迷不醒。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自己自然而然地便叫出了他的名字。这个名字,她在心里不知道叫了多少遍,只是从未当着他的面。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七儿是要……亲自动手术??

(伯玉:身……身不由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