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顾寒轻描淡写地拒绝了，回到灶台前没有多看他一眼，“我由衷希望你选择把握住这个上星综艺，但我不能骗你，我不能让你半推半就地走上一条你不满意的路。”
到了这份上，他也不好继续追问，只有闭嘴，坐在客厅里划拉着手机。
他的微博今天很热闹，好像有不错的生图出圈了，但他一点也不开心。
这顿饭他吃的心不在焉，顾寒也没讲话，沉默地共进了晚餐。
他快速扒拉完一碗饭，径自先上楼了，顾寒也很快回了自己房间，和平时一样几乎没有声音。
一直到他熄灯，顾寒屋里的灯都是亮的。
他是顾寒公司里的“商品”，顾寒不会害他，他只能这么想。
·
作为资源置换的代价，莫瑶参与这个上星美食综艺的一部分盈利转到宁楠手上，最后变成江城的声乐舞蹈台词表情管理一系列课程的费用。
这笔钱艾希没有记到他头上，但告诉他每天都要按时打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公司就突然又给他安排课程了，只有老老实实上课。
本来这是他向往的每日生活，但突然这样两点一线，他又觉得不太适应。
迷茫之外，还有点空虚。
他的粉丝也不能接受他突然沉寂，轮番辱骂公司发大字报，甚至还差点上热门话题，不过被纪静扼杀在了摇篮里。
然后……
然后他就糊了。
作为竞技节目的冠军，莫瑶结束了一个男三的戏份，旅游了两个月，加入了新的上星综艺。
上综艺的时间比较轻松，他就分享一些闲散的vlog。
又三个月后，他顺利进军了电影圈，虽然只演一个不到十分钟戏份的角色，但好歹是大咖云集的正剧的四番。
大家一致很看好这个电影，粉丝也对这个安排很满意，觉得是口碑作品。
怎么能这么顺利，连娱乐圈吃瓜群众都觉得，一个小公司的演员这么顺利，一定是有后台。
莫瑶倒是没有后台，单纯只是每一步都走在性价比较高的位置上罢了。
运气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就像在鸣沙山上找到钥匙，就像现在选择不一样的道路。
不需要太长时间，两家的唯粉原本还只是小范围不平衡，几个月后彻底闹翻，开始冷嘲热讽乃至对喷。
当然了，他和莫瑶的人气有了差距，战局就会一边倒。
战局有了倾斜，他的粉丝矛头转向了公司和老板，顾寒关注着他们公司所有的微博，虽然自己的ID尚未暴露，但一定看得到那些辱骂。
搜顾寒的名字和缩写，比江城面临的辱骂都多，屠版式暴力。
半年后，战火停熄了，骂不作为的公司的热度也下去了，江城切实地感觉到了落差。
他对眼神很敏感，刚开始还能感觉到有私生鬼鬼祟祟地尾随，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
偶遇频率也在直线下滑，有偶遇的时候，还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挂出来嘲讽——“红气养人”，公司不捧，江城比之前憔悴了好多哦。
他自认为没有太憔悴，只是懒得捯饬罢了。
但他相信了吃瓜路人们的闲言碎语，他的气势上已经弱下去了，和素人毫无区别。
没有了光环，偶像甚至不一定是一条街上最帅的那个。
几个月前，他跟顾寒争论那个资源的时候，虽然小小地发了点脾气，但完全想不到会有这么大的落差。
顾寒应该也知道他心里的落差，这几个月比之前还要安静，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他刚搬进来的时候。
但偶尔他们还是一起吃饭，比如今天，趁着顾寒在看公司的财报，他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公司让我这样什么都不做，是对的吗？”
顾寒没抬头，但知道今天网上又说了点什么：“你觉得公司雪藏你了，倒过来耽误你的梦想了吗？”
“嗯。”他认可了这一说法。他知道公司就算不给他上星资源，也不至于让他在家抠脚，一定是刻意不给他通告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走红和梦想从来没有关系，它是资本博弈。”顾寒平静地回答他的问题，“你选了一条和走红相悖的道路，就不要计较它是不是对的。”
“既然有对错，那你当时为什么让我自己选呢？”他问。
“因为唱跳爱豆这条路本身就不公平，它本来就是为爱发电，不是跟自己死磕，就是转型。”顾寒回答，“公司连送你走上死磕道路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等待一个机会，让你搭上一辆好车。”
“那万一我没有一个好机会呢？”他问。
“你就会损失你的人生。”顾寒冷冰冰地回答。
“不能让我维持住热度的同时等待吗？”他不甘心地又问了这个问题，“青春只有这么长啊。”
这一次，顾寒仍然没有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