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常远刚说完，却发现顾清流脸上残存的几丝笑都没有了。
气氛有些尴尬。
穆溪的鼻头微微一颤，声音也有些颤抖：“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见到……顾总。”
顾清流望着她，目光里夹杂着几分审视。
“顾总，要不您先看一看我们团队为森世定制的方案？”肖常远赶紧打圆场，又向穆溪使了一个眼色。
穆溪还有些恍惚。她定了定神，将那本装订好的资料递到了顾清流面前。
但顾清流却看都不看一眼，只说了一句：“饭桌上不聊公事，你把资料给宋由，我抽空会看的。”
宋由站起身，走了过来冲穆溪礼貌性地一笑，接过了方案。
“那咱们就先吃饭吧！”肖常远乐呵呵道。
说着，绅士地帮穆溪移开凳子，让她坐了下来。
穆溪还没来得及拿起桌上的筷子，顾清流又说话了。
“第一次吃饭，穆经理就迟到了，总得接受点惩罚吧？”他举起了桌上的酒杯，看向穆溪，一脸淡漠疏离的笑容。
穆溪一怔。
肖常远又给坐在旁边的装潢部经理向冬使了个眼色。
向冬忙忙站起身，端起酒杯，冲顾清流笑道：“顾总，我们公司分工明确，穆经理是门面担当，我是酒量担当，要不，我同您喝一个？”
顾清流置若罔闻，手中的酒杯依然朝着穆溪的方向。
肖常远和向冬二人面面相觑。
“顾总说得对，迟到的人，是应该接受惩罚。”穆溪一脸从容，站起身来，伸手就去接顾清流手中的酒杯。
她将酒杯握在手中，凝视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喉咙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穆溪记得，她已经好几年没喝过白酒了。上次喝，也是头一次喝，还是在大学毕业时的聚餐上。
那天，她被班上的一个同学告白了，但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握起桌上的白酒瓶，将酒往喉咙里灌，吓得一旁的室友雷悠悠失声惨叫。
当然，最后她也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价，在医院里躺了一整夜。那时候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第二次喝白酒，竟然还是因为他。
顾清流微微眯着眼睛，望着穆溪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
“穆经理果然好酒量。”
他顿了顿，又道：“都说‘自罚三杯’，这第二杯，就有劳穆经理自己斟酒了。”
肖常远瞧着穆溪的脸色不太好，忙忙道：“顾总，您是有所不知，小溪跟着我应酬了这么多次，从来不饮酒的！这一杯，可抵得过我们这些人的十杯百杯了！”
“没关系，我可以。”穆溪抿唇，伸手去拿酒瓶。
顾清流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他也立刻伸手过去，抢先将酒瓶的瓶盖握住。
穆溪一时没有收回手，手掌覆在了顾清流的手背上。
然后像触电了一般，立刻弹了回来。
“开玩笑的。”顾清流轻轻地哼笑一声，“其实我一向都不喜欢酒桌文化，刚才也只是逗逗咱们穆经理，没想到穆经理这么实诚，二话没说就把酒给干了。”
说着，顾清流将酒瓶放到桌子下，脸色平淡地道：“今天，咱们就不喝酒了。”
肖常远陪着笑，笑眯眯地附和：“哎哟，顾总果然是个实在人啊！其实我也不喜欢酒桌上那一套，我们星辰啊，那是靠实力说话的！顾总您瞧，菜都快凉了，来来来，吃菜吃菜。”
饭桌上又是一团和气。
肖常远和向冬天南地北地一阵扯谈，又见缝插针地介绍公司的一些背景和荣誉，希望博得这几位大客户的青睐。
只不过，顾清流一直都低着头，只偶尔应几声。
倒是他身边的那位美女财务总监，像是做公关出身的一样，与肖常远几人相谈甚欢。
“叮~”
穆溪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点开一看，是雷悠悠发来的微信消息。
【悠悠我心】穆总，您什么时候回啊？外面好像下雨了，您不会又没带伞吧？
自从毕业后，穆溪就和雷悠悠一同租房，两个人继大学宿舍室友后，又成为了出租屋的室友。
穆溪抿抿唇。
哪怕天气预报说了会下雨，只要出门的时候没在下，她就不会带伞。这个怎么也改不掉的习惯，总被临时抓着“救驾”的雷悠悠最懂。
不过此刻，穆溪却没心思聊什么下雨的事情。
【穆溪】悠悠，我见到他了。
【悠悠我心】啥？？？
穆溪顿了顿，按下了G-Q-L三个字母。
输入法跳出来的选项里，第一个就是她要选择的名字。
一个她经常打出来，又匆匆删掉的名字。
【穆溪】顾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