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不能输,我的命属于更伟大的人!”花媚凄厉地尖叫着,所有力气全集中在白藤上与苏靳对抗,不胜则死,几百根藤蔓横在地上不再动弹,一时顾不上伪装,她的女孩人形再度四分五裂。
就在她感到山穷水尽时,耳边忽响起天籁般的声音:“到此为止,束手就擒吧苏靳!”
他这一声呐喊比先前所有攻击有效,苏靳脸上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漠然,他转头望来。
吕仲武单手拎着少年的衣领,将他一路拖行至此,血迹蜿蜒。秦无羽尚有意识,失血过多使他倍感头晕目眩,根据痛楚他猜测自己头部略有擦伤,而肩膀被重斩一刀,从肩头至腹部开了道口子,锁骨将断欲断。
他口鼻费力地呼吸,发出嘶嘶的声响,气若游丝:“别管我……这是唯一的线索……”
月光阴冷。
不是未曾预料到如今的局面,甚至可言意料之中。原本,秦无羽的目的便不是擒住他,而是拖延时间,待到苏靳加入战局。然而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一招不敌。依以往吕仲武的水平原可周旋一二,魔血夺去他道德侵蚀他身体,同时给予了他跨越岁数的能力。
秦无羽的伤可以养,镇刑卫府和铁衣阁苦寻已久的线索,放他逃远不知何时再有突破。他半嘱咐半威胁过苏靳:“我此次行动的目的不是托后腿,如若难敌吕仲武,你绝不可分心担忧别的事,哪怕我要死了,你也不要分神关照我,我不会怪你。今儿你不答应我,咱就别去了!”
笼罩在苏靳四周的最后壁垒忽然崩溃,心气凛然,无形灵力凝汇为万千白虹,空气几乎凝固,他已不可称为人了,以身为出鞘的剑,锋芒无人可挡,所有人都感觉到那股突如其来的强压。霜虹剑中第三式溯流乃是集周围灵气引流入体,苏靳引导天地灵流后却不汇入经脉,而是释放自己的真元,在领域中直接混合。
花媚拼尽全力,她无暇顾及几近崩溃的妖丹,藤蔓上鳞片受力挤压,发出不绝于耳的响声,两人同时发力角逐。吕仲武怒觉苏靳未把自己放在心上,欲斩秦无羽头颅,怎料奄奄一息的半残之人不知从何来的力气,摆脱他不甚用力的抓握,半爬半踹地艰难挣扎着站了起来。
吕仲武愤怒地抓住他脖颈,右手拖着断山刀挥斩之际,秦无羽大吼,将剩余的符篆全甩在他脸上。
没人能顶住三张符咒爆炸的威力,吕仲武登时头疼欲裂,短暂耳鸣,眼前一片飞花。
秦无羽喉间一松,摔在地上,他摇着双腿一下两下蹬踩地面,尽力爬着离开此地。
气流自秦无羽身前散去,温润地避开了他。清晰可见的白霜层层下落,而在肉眼不可见的空气中
,灵力撕开空气又凝结成气刃,领域内的氧气逐渐缺乏。
“去吧。”秦无羽抽吸冷气,笑着低声说。
地面轰动,所有藤蔓包裹在花媚头顶,青藤中白藤卷作一团,用尽力气外加恐惧,她颤抖着缩紧身体。疯狂叫骂后嘶哑的嗓子道:“吕仲武废物,废物!去死,你们都去死,都去死……!!”
“不该这么结束!”她忽地抬起头,所有藤蔓不再缩着,全部层层叠叠护在核心上。
苏靳重握天机剑,灵光流经所有剑身神纹,有其加持,真元与灵流的结合如虎添翼,绵长的重寒蔓延发散,似乎上天下地,无路可退。
吕仲武转身边跑,并非胆怯逃离,他心知苏靳绝不会手下留情,霜虹剑派一人学成的威胁如此之大,绝不让秦无羽这个废物有朝一日翻身再起!
秦无羽已无力再爬,他头晕目眩,费劲全身力气也爬不开吕仲武几步之间,他已不再慌了,做到这一步……也算给您长脸了吧?
他仰头嘲讽道:“若你不转流灵力,尚可……与苏靳分争一二,削减他气刃威力,如今无计可施是自找苦吃啊!”
吕仲武再也无法迈出一步,严寒穿梭在四肢百骸中,犹如置身北海终日浮着冰山的海面上,似乎血液都被冻结,他的肺部灌满冰尘,似乎呼吸一口都被灌入大量海水,将他鼻腔冻结后层层碎裂。
秦无羽所言不假,苏靳的灵力确实对于燃血术十分克制。魔物畏寒,吕仲武体内又充斥着浓度极高的魔血,此刻二者皆被他看不起的苏靳克制,他喉间滚动着不甘的怒吼,终是未能发出。
苏靳眼中金纹流转,千百气刃一同劈下。
在花媚的惨叫声中,数不清的藤蔓被斩断,它们弹跳着滚落四周,好似被拦腰斩断的蚯蚓,不停地挪动挣扎,以求一线生机。
浑身冻僵的吕仲武暂无威胁,于是并未波及到,苏靳掌控的所有气刃全部攻向花媚坚硬的防御,白磷震碎数百道气刃后伤痕累累,最终碎作簌簌麟屑,露出柔软的筋肉,自此,再无壁垒可言,她的生死只在苏靳一念之间的事。</p>